“冷靜點小鬼,” 斑好笑的看他一眼,“現在還輪不到你。”說著他轉過頭看向柱間,問,“我猜是要先打倒你才行了?”
柱間目光巡視了一圈在場眾人,岩忍無疑在人數和實力上頗顯優勢,隻要他能拖住斑,這些人應該是可以順利脫身的。
身側一聲輕響,他回過頭,是水戶站到了一旁。
斑大笑,“柱間你丟不丟人!居然需要女人來幫你打架?”
柱間一臉無奈,“阻止你對岩隱出手比什麼都重要,那些有的沒的,我不在乎。”
斑正要說什麼,一股冰涼纖細的氣流忽然纏上了他的手腕。不遠處,雪世子沉靜微笑著開口,“斑先生,請由我來對戰岩隱諸君。”
她雙手食指交疊在胸前,有風吹起純白色的和服廣袖,獵獵作響,“土之國兩次試圖行刺川奈殿下,是對火之國一而再的冒犯。如今雪火兩國已成同盟,這也就是對雪女神明的褻瀆,作為雪姬傳承者,我不會原諒,還請您理解。”
語畢,十二名身著白色長袍的術士現身於刑場,以雪世子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奇特的法陣。
斑沉默而立。他對雪女術法的了解不算深入,但之前曾目睹了雪之國郊外的那場戰鬥,他也並不會小覷雪姬的力量,而這十二人眾想必都是雪世子帶來的高手。
思索片刻,他衝雪世子略一點頭,隨後看向川奈。男人臉色平淡,依舊是平日裡冷靜內斂的樣子,但任誰也不難想像這位大名此時的心情,事情發展到這裡已經完全脫離了他們最初的算計,更讓火之國威嚴儘失。
不過這會斑也沒空顧及川奈的感受,把他帶回行宮保護起來才是最重要的。他抬手結印,一個木分身隨之而生,而後直接抱起端坐在案台後的火之國大名,消失在刑場之外。
柱間看的瞠目結舌,表情在那一刻瞬息萬變,本來英俊的一張臉都擰歪了,也不知道是自己獨門忍術就這樣冠冕堂皇的被人盜走更加讓人鬱悶,還是斑居然在自己麵前抱著另一個男人……就算那是個木分身,可他也還是斑啊!這會他可真是連種蘑菇的心情都沒有了。
“柱間,”斑朝柱間晃了晃手,也懶得去管這人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隻說,“動手吧,現在就剩下我們了。”
這一場戰鬥他已經等了太久。
風雪漸起,川奈回到行宮的時候天色已經黯了下來。
他靠在書案一側,手支著下巴出神,斑的木遁分身坐在靠近和室門邊的另一側,與他隔開幾米距離,顯然也沒有說話的意思,二人便這樣各懷心事沉默著。
回來的路上斑簡要的給他講了一下關於無的事情,對於一個大活人可以一分為二這種事被斑用像是在介紹一道料理作法般的口氣講出來,川奈內心實在崩潰,但現在他也不願去細想那些驚悚的忍術,畢竟他的妻子還在刑場上和這個變態戰鬥。
川奈一陣焦躁,先前他曾勸阻過雪世子不要參與進來,自柱間回絕了他的命令,他便知道今天的事必定不會簡單順遂。
可是雪姬卻不是個會輕易改變計劃的人。這位姬君並不願隻以一個彆國公主大名夫人的形象入主火之國,她要以他的同盟者身份示人,要讓所有人不敢輕視雪之國的力量。這一點,川奈從來都是十分清楚。
他至今仍對與雪世子的初遇記憶猶新。那時他還隻是個處處被公子川祐壓了一頭的次子,雖剛剛得到宇智波斑暗地裡的支持,但畢竟一切都還不見成果,他也無法全心信任那個強大莫測的男人,鬱鬱不得誌間,他便以周遊四海的方式來排遣。
遊曆到雪之國,了解了關於雪女的種種傳聞後,他好奇心起,就按圖索驥摸到了傳說中雪姬修行的聖山。也像那些神話故事裡的劇情一樣,擅闖聖地的他被綁著帶到了神殿,遂與神殿主人相遇,而後對飲暢談數日,直至最後推心置腹。
一個是野心勃勃心機深重的皇子,一個是避世修行神秘孤僻的神女,川奈怎麼也想不到,他與雪世子竟會成為這茫茫世間彼此的知己。
他想要繼承大名之位,而後整合各國,所以他需要力量,武士忍者巫女,什麼都可以。而雪世子則不甘心她的國家世代處於大陸邊緣,終年與風雪冰海為伴,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點,她要結束雪之國世代奉行的近乎於生祭的傳統——皇室嫡係長公主一出生就要被送到聖山修習巫術,並在某個既定的年歲將魂魄祭獻給雪女,以此來換取神明對雪之國的慷慨庇護。
沒有人知道那位仁慈而殘忍的神明將在何日實現這一世的契約,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五十年後,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曆代雪姬無一善終。那是一把黑暗中懸於頭頂的利劍,不見其形,卻仍可感受到那入骨的寒意。
這就是雪女一脈至高無上的殘酷辛秘。
「如果可以和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度結成同盟,那麼也許我就可以打破這樣的宿命,繼我之後,也許就不會再有這樣荒唐的犧牲。」
川奈記得,他的未婚妻說出這句話時,那雙幽靜如雪山湖泊般的眼裡正燃燒著熾熱的火焰。那樣的眼神讓他想到了宇智波斑,雖然他至今仍未曾完全了解那個男人所求為何,但他從不懷疑,他們,都是可以為了理想而奮不顧身的殉道者。
後來他與雪世子聯姻結盟,雪世子將自己的力量交到他的手中,而他則承諾,待到一統諸國後,雪火兩國將以盟友族親的關係共治這片國土……
所以你可一定要無恙歸來啊!
川奈閉目歎息,卻怎麼也無法壓下心中的不安。
而這時一直靜坐的斑忽然站起身來,帶動和室浮司馬門搖晃的聲響打斷了他的沉思。川奈下意識脫口喚了一聲“斑先生”,卻見對方對他做了個收聲的手勢,而後竟似有些無措的來回走了好幾步,又驀的坐了下去。
望著窗外愈發深鬱的風雪,斑緩慢開口,低啞的聲音顯得很壓抑,“漩渦水戶,和雪世子殿下,同歸於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