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所準備,直至三人激戰起來後,柱間才意識到斑如今的力量比他所預想的還要強大。
為了防止他們的戰鬥誤傷到刑場附近的民眾,柱間刻意將斑引到了深山林海之間。可是預想之中的須佐巨人卻並沒有現身,到現在為止那人也隻是在不斷吸收著他的木遁攻擊,這樣的忍術他從未見識過,想來應該是輪回眼特有的力量。
這可真是麻煩啊……柱間皺起眉頭,沒想到和斑的戰鬥也有這麼迂回憋悶的時刻。
不過如果是封術吸印類的忍術,無論輪回眼如何特殊,也必然會有一個飽和界點,隻要查克拉的輸出快於吸收的速率,大概就還是會起到攻擊的作用。
念至此,柱間凝神屏氣,凶悍強勢的查克拉瞬間從掌中噴薄爆發,原本已是蔥蘢綿鬱的大片森林在木遁生命力的催化下瘋狂生長,頃刻間,排排新木從山巒間不斷湧出,樹木拔節的脆響混合著山石被拱壓擊碎的轟隆聲響,像躲在地底的野獸發出憤怒的咆哮,就要撕裂大地破土而出。
不過一會,斑的身影便漸漸埋沒在了這鋪天蓋地襲來的木藤之中,眼看就要被逼至無處可退的境地。
柱間與一側備戰的水戶對視一眼,水戶飛速結印,九道金剛封鎖從她身上飛射出去,追隨著柱間的樹藤,準備著在那些藤蔓將斑纏住的一瞬間將他封印。哪怕隻有十分之一秒的機會,她有信心,隻要柱間可以得手,她就一定可以暫且壓製住斑的行動,為柱間贏得先機。
然而就在那些藤蔓即將觸及到斑身體的一刻,男人忽然在原地立定了身形,不躲不閃。隨後他雙手合攏,輕喝一聲:“神羅天征!”
似有看不見的幕牆陡然升起,襲至斑身側的木藤和鎖鏈被全數彈開,洶湧暴烈的氣流呼嘯著將樹木割成粉齏,而後仍舊氣勢不減。有如龍卷風過境一般,方圓數裡的森林在這樣強勢的衝擊下層層傾倒,山岩磐石處處碎裂,持續不斷的巨大轟響如耳邊炸裂的驚雷。
柱間臉色輕變,又迅速化生出一片層林作抵擋,一邊抓住水戶的手腕向遠處退去。這樣一擊就摧毀了他全力下的樹界降臨,輪回眼的確配的上世間最崇高的瞳力這一稱號!
“我早就說過,我已經打到對麵了,柱間!”斑放聲大笑,踩著一地殘枝枯木向柱間奔來。
漫天火光隨著他的腳步從空中落下,燒紅了綿延飛雪的天際,連陰沉厚重的積雲都要被融化,化作四散流火。被神羅天征摧毀的山巒橫裂開條條溝壑,像一道道見骨的刀疤,又在烈火燒焚中焦熔成黢黑的脆土。
狂風倒卷吹起斑的長發,他立於陡峭的山崖之上,清俊冷削的臉龐被耀眼的焰光染上濃烈的色彩,有吞沒天地山河的殘酷,也有令日月星辰失色的絕麗。
一波接一波的火舌侵略舔舐著大地,樹木枯焦的味道四散於荒野,飛鳥絕,走獸儘,未能逃開這場浩劫的生靈就在這浩瀚天火中化為灰燼。誰又能相信,這樣如神明蒞世般的力量竟屬於一個人類!
柱間並不是個崇拜武力的人,但即使是他,也無法不被這樣盛大而絢美的力量所折服。他為這世上還有這樣一人與他比肩站在這忍界之巔而欣喜,也為自己可以作為宇智波斑的對手而自豪。
“柱間,”水戶低聲開口,將陷入思緒的男人喚醒,“岩忍那邊傷亡很嚴重,他們不是雪世子等人的對手。”
柱間回過頭,見水戶手指點地,蹙眉閉目感知著另一側的情況。
“目前隻有無,大野木,和另外不到十人在繼續戰鬥,其餘的……大概已經耗儘了查克拉,生死不明。”
擋過又一波斑的火遁攻擊,柱間斂眉沉聲道,“你去那邊支援,水戶。如果岩忍全滅,我們這一趟就毫無意義了。”
“可你有把握勝過斑嗎!”水戶急道,她很清楚,如今斑的力量已在柱間之上。
柱間愣了一下,隨後笑起來,“我和斑的戰鬥從來都是以命相搏的,誰又曾有過把握?”
水戶咬緊嘴唇沒有回話。
“抱歉,是我不該把你卷入這邊的戰鬥中。” 柱間低聲道,“我太想要贏他,不,是我必須要贏他……但我忘了,注定要和斑至死方休的隻能是我。”
沉默漫延在二人之間,而岩忍那邊的情況刻不容緩,已沒有餘地容她再做更多考慮。
水戶慘淡一笑,終於點點頭,“我知道了。” 說罷她不再遲疑,迅速向刑場的方向奔去。
因為轉身的太快,柱間沒有看到那一刻她奪眶而出的淚水,而她也沒有聽到身後那一句低啞的“對不起”。
柱間轉過身來,見斑正靜立在不遠處等著他。
斑衝他一笑,“來吧柱間,真正起舞的時間到了。”
等水戶趕回岩忍眾人身邊時,古老的刑場已經在激戰中麵目全非,遮天蔽日的風雪將這處空間圍剿成一個巨大的冰窖,橫七豎八的屍體躺了一片,有岩忍的人,也有火之國的護衛,而雪世子那邊卻並沒有多少傷亡。
可比起此時他們所處的劣勢,讓水戶更加不寒而栗的卻是雪女一脈陣法中所蘊藏的力量,強大的感知力讓她迅速察覺到了其中的詭秘邪異,她記得柱間曾給她講過雪姬擅長操控風雪的能力,但卻沒有想到,賦予這種能力的秘術竟是如此陰寒可怖,那感覺就像是乾涸的血液凝滯在冷暗的岩洞石壁上,散發著腥甜粘膩的氣味,又像無數蟲蟻啃噬腐骨的發出的齧嚅聲,仿佛就要順著耳膜一直咬進心裡。
來不及細究這一派不同於忍術的力量到底是什麼溯源,無數冰刀已朝她飛來,水戶縱身避過這一波鋒刃,迅速衝進法陣中心,和被團團包圍的岩忍形成互守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