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第一場暴雨落下時正值夜幕降臨,小城華燈初上,籠出一片濕熱的氤氳水汽。
柱間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筋骨,看約莫不會再有客人光顧了,就給醫館掛上了“休息中”的牌子。
這裡是原雪之國京郊外的一座小城,十年前那場雪女之亂平定後,柱間便留下來開起了這家醫館。憑著主人高超的醫術加上診費低廉還經常贈送藥品,這家醫館很快遠近聞名起來。後來終於有人認出了隱居的忍者之神,於是有病沒病的慕名而來的人就更多了,常常在醫館開門之前就已經排起了長隊。如今的柱間從早忙到晚,甚至比當火影時還要辛苦——當然了,勤勤懇懇的木分身從來都是很敬業的。
收拾好幾顆長的飽滿了的貓薄荷,男人走回書桌前撚亮油燈,咬著筆算了一下本周入賬,最近似乎白給的太多,賬上有些入不敷出,看來賭場是去不成了……柱間揉了揉眼睛,有點惆悵,而後想著大概也是時候該回木葉看看了。
多年前將木葉忍聯交給宇智波鏡後他便開始了雲遊遠行,起先隻是想要給自己放個假,看一看這片大□□海升平的繁華景象,可隨著時間流逝,某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就越發明顯起來,每走過一座城池,他都會下意識的尋找著什麼,可卻又想不起來那具體是什麼。
柱間第一反應便是有人給自己種下了精神暗示,隻是他並不認為在這世上除了那位不知所蹤的故人還有誰能有這個能力,而斑也早在他的防範之中。那場大戰之後,為了以防萬一,他在自己身上施了一個咒符,一旦斑的查克拉接觸到他,這個咒符便會自行觸發作出反擊,可直到如今這個咒符依舊完好的印在他胸口處,宇智波斑也從未現身。
其間他回到木葉與扉間談起過這件事,想看看擅長各種奇門忍術的弟弟是否有頭緒,沒想到扉間當時的反應卻甚是怪異,然後還說……扉間說什麼來著?哦對了,說他人老了就開始胡思亂想,與其整天在外麵飄著,不如回家過繼個族中的孩子帶孫子,補一下無後的遺憾。
默默咽下“你打了一輩子光棍還好意思說我”這句話,柱間也隻好離開木葉繼續遊曆,想著或許哪天忽然就能想起來了呢。
這一走便又是三五個寒暑春秋,直至後來被雪之國京都發生的一場禍亂所打斷。
早在神昭建國之初,大名川奈遵循亡妻之願廢除了奉尊雪神獻祭皇室嫡女的傳統,並立誓將與雪之國皇室世代交好。十幾年的欣欣向榮之後,一場連綿數月的暴雪忽然席卷了雪之國,造成民眾牲畜死傷無數,連木葉聯盟派去救援的忍者也都一去不返。或許那隻是自然天災,卻也有傳言是雪女終於降怒懲罰背棄她的子民,一時間雪之國境內人心惶惶。
這件事驚動了遠遊的柱間,可等他聞訊趕到時,暴風雪已經停了下來。柱間打開仙術探查,除了依稀可以辨知的雪女一脈的法術痕跡,他竟然還捕捉到了輪回眼的六道之力,混合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查克拉,再明顯不過,宇智波斑早他一步來過。
可惜當時的柱間並沒有過多的力氣去做分析,一陣錐心刺骨的巨痛在那一瞬間從他頭頂騰起,一路沿著脊梁蔓延至周身,強悍如忍者之神也沒撐過幾秒便眼前發黑的跌坐了下去。
後麵的事就成了記憶中的斷層,等他再度恢複神智時,發現自己已經被安置在了京郊外的一家湯泉民宿。
這家民宿看起來有點年頭的樣子,說來奇怪,柱間很確定自己之前從沒有來過這家客店,但不知為什麼,周遭一切都帶著似曾相識的熟稔。他撫摸著白玉湯池光潔細膩的邊沿,有莫名的甜蜜與傷感一遍遍的侵襲,讓心房中流淌的溫熱血液都沸騰成難言的懷戀……
努力拋開這些不知所起的情緒,柱間收拾妥當後便迅速趕回京都開始救治幸存的傷者,也從中確知,曾有一黑衣朱鎧的男子在此與那股陰暗力量作戰,並最終將其製服。
不難想象,在自己昏迷之後,將他送到那間客店的,想必也是那位故友。
原來他們竟曾近在咫尺……
壓下再度澎湃不定的心緒,柱間強迫自己專注於當下的救治,一天一夜間,淡青色的查克拉盈滿了整片雪地。
而等一切塵埃落定後,他便決定留在了這裡。
花了不少積蓄買下那間民宿,柱間將其改造成了一間醫館開始行醫,並收養了一名這場動亂中父母雙亡的孤女,名為綱手。
像懷揣某種不知名的想念,他在這裡等候,十年如一日。
“爺爺,有木葉的來信,是扉間爺爺寄來的。”紮著雙馬尾的金發少女推門走進來,把一支小卷軸放在桌上,“蘑菇雜飯做好了,可能有點糊,您先湊合吃,明天帶您去居酒屋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