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達對沒有獲得人才的惋惜。
薑蝶珍感激他們的禮貌對待。
她恭敬地道謝,拿著麵試通過的函件,小心地關門離開了。
卷發混血女人,是葡萄牙籍的金牌設計師,菲奧娜。
她用著葡語,麵朝著蘇娜,撐著下頜笑了起來:“愛心小熊?這就是你上個月在校招選中的孩子啊。”
“她太漂亮了,剛進來的那瞬間,我還以為,是樓下麵試精品時裝模特,走錯了地方。”
蘇娜點頭:“可不,那天我應她們研導的要求,去指導參賽作品,並不是麵試。為了送她那隻小熊,我命令人,給當時來參加招聘的所有學生,都送了禮物。
“按理說,她早就被我選中了。今天是直接保送的,剛才的表現我也很滿意。”
穿著暗紫色西裝的男人讚同點頭,轉了筆:“天賦論我都厭倦了,現在帶團隊,還是需要懂感恩的後生。”
“和這孩子的淵源,是從兩年前說起。”
蘇娜眼瞳定在一處,陷入回憶:“我那時候剛從澳洲出差回來,下飛機不適應溫差,在機場隨便買了幾件衣裳。”
“過去我穿著在高奢拍賣行掛牌的昂貴衣服時,一茬一茬的學生找我搭話,那天什麼都沒有。
“隻有她看我衣著單薄,問我老師你冷嗎。”
“那天忙到最後,饑腸轆轆的我,發現桌上有一碗小餛飩和熱奶茶。而她是待到最後離開的。”
蘇娜感歎道:“真的,不怪我懷念啊,那天北京實在太冷了。”
“怕就怕,你團隊裡,全是持才傲物的大佬。彆把這個善良的小可愛,給生吞活剝了。”
菲奧娜搖頭,抿出一抹笑意。
“不是,你們都沒注意到嗎?”
旁邊一個戴眼鏡男人用手指扣了扣會議桌:“小姑娘頭上的藍白發帶,數字標還在呢。那是景總的專屬,前幾天那人在英國私人馬場賽馬,秘書室那幫人坐飛機送過去的。”
一群人的心臟,都狠狠顫動了一下。
景總,景煾予。
那人連他們的生殺大權,都不會放在眼裡。
“我也看到了,還在猶豫是不是看錯了!”
菲奧拉難以窒息地倒吸一口氣,瞳孔微縮:“那個年輕總裁景....景煾予?boss直聘?娜姐,你不會培養了個總裁夫人出來吧。”
“這就好玩了。總裁夫人哪夠?”
蘇娜風情萬種地笑了,整理好手上的簡曆:“這小姑娘美得仙人似的,被人誹謗靠美色上位就毀了。要是給我帶,我一定讓她成為自己品牌的總裁。”
“行啊,娜姐,和那個人搶人,怕不是妄想謀權篡位了?”
“就知道調侃我,我可惹不起,提起他的名諱我都心顫。”
“上次在南法參加拍賣會,有人特意詢問我。為什麼景煾予的詞條,根據相關法律不能顯示?”
“我說你搜錯了,我們的老板是仲鏡黎女士,她的後輩自然姓仲,還是全美十大華人傑出青年呢。”
“......”
“他弟弟,可能過段時間,也要回國了吧。”
麵試結束。
他們沒時間開機的手機裡。
果然靜靜躺著一封景煾予發過來的未讀郵件。
他言辭寡淡。
於下屬而言,卻帶著居高臨下的脅迫感。
至於怎麼回複。
就是這些才高氣傲的設計部主管們,感到如履薄冰的事情了。
-
麵試直到雲蒸霞蔚的傍晚,才結束。
從君恩出來的薑蝶珍。
正準備把好消息,告訴用雪山頭像的那個人。
說不清是思念還是牽掛,她第一次有了彆樣的心緒。
在君恩樓下展覽的婚紗櫥窗前,她安靜地端立著,輪廓纖薄又美。
光暈都戀戀止步,追著她,傾落下來。
戀人走入婚姻,最幸福的場景,近在咫尺,隻隔著一扇薄薄的玻璃。
可是她卻等來了一場期待的落空。
原來那個人,並沒有通過她的微信。
有那麼一瞬間。
她感覺到了一種讓她心悸的寒冷,宛如昨夜的雪,融化在她的心尖。
仿佛,他今早的溫柔,是一團虛空。
就這樣永遠沒有聯係了嗎。
還沒有來得及傷感。
發小封希禮的電話就轟炸了進來。
“寧寧,之前你救下的那隻純白拿破侖,我就說有問題!”
封希禮:“你還在麵試嗎,彆急著走,我已經馬上要到樓下了,那裡不能停車。你站著彆動,我接你。”
“嗯,我在呢,你講。”薑蝶珍捏著電話,走了出來。
“它得了貓瘟,已經奄奄一息了,我沒辦法把它和我家的豹貓養在一起,現在還在寵物醫院保溫艙裡。哦對了,我順道去了趟怡升園,打算去哪裡找你。結果——你猜怎麼著?”
開著跑車的男生漫不經心地叼著煙,穩穩地停在了薑蝶珍眼前。
他掛斷電話,眼皮半垂,咬著煙彎出一抹笑:“黃微苑不是跟你合租嗎,她的家具都被經紀人搬出來騰空了,貨拉拉就停在樓下。現在盛紈為了追你,打算和你住一起呢!”
“彆不相信,盛紈那丫,真孫子哎。”
薑蝶珍難以置信地咬住下唇。
她眼皮輕顫,想張口,卻一句話也沒辦法說出來。
“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先回家看一看。”
薑蝶珍沒有了選擇的餘裕。
“你啊,要不跟我在一起?反正周漾這兩年也不會回國了,我來照顧你。”
封希禮停了車,抬眸凝望她:“你看貓貓還在醫院,也無家可歸了。薑教授不支持你做染織,你媽媽又貓毛過敏。”
“你搬到我家,和我同居吧。”
他見薑蝶珍沒有反應。
於是從車上下來,俯身逼近她。
桀驁的年輕男人,站在君恩大廈樓下。
暮色的冬風,凶猛地灌進他單薄的夾克。
他握住薑蝶珍的手腕,宛如用網捕獲一隻肖想很久的長尾蝴蝶。
封希禮幾乎要和她鼻尖相抵。
直到確定她的瞳孔裡,沒有彆的事物:“我從幫你養貓,就暗示過你,我不想做你的發小。”
他幾乎奇招用儘。
蝴蝶寧願在銀裝素裹裡和雪漫舞,也不願意走近他營造的春天。
“雖然貓貓養在你家,但我一直有給錢的。”
薑蝶珍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說這種話。
她從來沒有細想過和他的這段感情。
她一直把他當成朋友。
所以朋友,會乘人之危,用迫近的感情威脅她,才施予幫助嗎。
“貓不重要,你懂嗎?”
封希禮不顧這是公司樓下。
他已經沒心思再靜候柳暗花明。
他聽到盛紈為了追求薑蝶珍,搬進了合租的公寓,已經沒辦法再忍耐一秒了。
“寧寧,彆再折磨我了。”
封希禮一步步逼近,拉拽著她細瘦的手腕:“現在隻有我能救你。”
此時華燈初上。
正值車水馬龍,燈火幢幢的北京晚高峰。
“哢嚓——”
一陣刹車聲,打破了兩人糾纏的局麵。
雪地車轍無處無。
就像朱庭珍詞裡的鴻泥雪爪,亂的是誰的心呢。
薑蝶珍還沒反應過來。
一輛巍巍淡然,靜默奢沉的名貴轎車,停在眼前。
穿黑西裝,戴著名貴腕表的男人,眉目疏冷地摁下車窗。
他漆黑的眼掃過他們,路燈的光在高鼻梁下投下一弧陰影。
那個人。
——她等待了很久。
等他通過自己的好友申請,卻隻得到了一場期待的落空。
坐在車裡的人。
是景煾予,他還是那麼矜貴冷冽。
他嗓音低沉,浸了煙的啞:“薑小姐,我送你一程吧。”
“你是誰?”
封希禮有些橫,他不經意地阻隔了男人盯著薑蝶珍的視線。
他有些局促地佝僂了一下脖子:“寧寧,這人怎麼會認識你。”
景煾予薄唇微挑,就這樣懶怠地等待薑蝶珍。
他根本沒施舍給眼前吊兒郎當的桀驁男生,任何眼神。
薑蝶珍仿佛能嗅到他車裡,那種木質淡香和雪茄煙。
令她寧靜又迷戀的氣息。
她想起今天早上。
在他車裡聽過,竇唯的《蕩空山》。
屬於他的散漫又危險男人的性感。
她第一次,擁有想要了解他的想法,並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就像肆無忌憚的潮汐,洶湧衝刷後。
再也無法恢複平靜的沙灘。
好像接近他,了解他的神秘。
真的很想。
上位者的魄力,宛如冰山阻隔狂暴寒潮,並已經把一切喧囂蓋了過去。
“薑小姐,我們已經約好了,會第一個,告訴我成功的喜悅不是嗎?”
景煾予講話有種不痛不癢地淡然。
“或者你可以在我和他之間,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