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了,這玉凝露還是我從古方上搜集整理出來的,咱們自己已經親身試驗過了,回頭就可以開店了。”藪兒半眯著眼睛,慵懶的道。
“開店?小姐要開水粉鋪子?”朝雲很興奮。
“小姐平時打理布莊田莊已經夠忙了,再開家鋪子,豈不是更忙碌了?”夕露心思細膩,想的多些,擔心自家小姐吃不消。
“沒事,我還忙的過來,再有商人哪有嫌自己產業多的呢?”藪兒毫不在意的擺擺手。
經過好一番折騰,藪兒終於躺到了熱乎乎的床上,兩個丫鬟替自家主子捏好被角,俱退到耳房歇息了。
一夜酣睡至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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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微微亮。
北風依然凜冽,刮在人臉上如同刀割,昨晚的鵝毛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如同地上蓋了厚厚的一層棉被,人踩上去霎時淹沒了腳踝。
還好今早大雪終於停了,隻有少許的雪粒子偶爾從天空飄下。
吃過早飯,藪兒叫了幾個家丁隨自己在莊子裡轉轉。
這個彆莊裡有七八十口人,大部分都是林家簽了長契的工人,還有一部分是自家的族親。
林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秦州城,原本是赤腳農夫,土裡刨食的。
輪到曾祖那一輩時,曾祖不願餘生效仿老一輩勤勤懇懇種了一輩子的地,到頭來因天災人禍,顆粒無收,心血白費。
就開始試著做些小生意,幸而曾祖腦袋瓜靈活聰慧,當時瞅見了南北方繅絲布料價格差異巨大,當機立斷抓住了這個機會,乾起了南來北往的走貨生意,慢慢的竟也打下一點基業,攢下了一些銀錢。
後來又經過了幾代人兢兢業業的操持經營,林家布莊才慢慢的有了如今的規模,不僅在郊外有繅絲作坊,織造作坊,還有染料作坊,憑借著獨家的繅絲染布手藝,才在秦州城有了如今頭牌的名聲。
這個彆莊說是彆莊,其實也是一個大型集合的作坊,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分布一個作坊,其中有繅絲作坊,織造作坊,染布作坊,還有一個糧食作坊。
此刻天色還早,距離上工還有一段時間。
一路走來遇見許多早起的人正在清掃道路上的積雪,藪兒帶著人繞著彆莊走了一圈,心裡總算安穩了許多。
今年的風雪雖大,但房屋加固的甚是牢固,倒是沒有出現大雪壓塌屋頂的現象。
藪兒滿意的點點頭,臉上漏出些許笑容。“杜伯,莊子上今年秋冬打的糧食足夠嗎?”
“差不離,往年豐收的時候打出來的糧食能多出三層來,今年雖因為雨水多氣溫低影響收成,但咱這是一百六十畝的地,基數大,足夠莊子上自用了,就是可能沒有多餘的糧食進賬了……。”杜伯撓了撓頭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很肯定的道。
“無妨,先緊著自家吃用。明年我打算在添置一百畝地,到時候耕種秋收人數不夠的話,你看著辦,該添人就去找人牙子再買一批回來……。”
“我正想和小姐提這事,前段時間隔壁村馬員外要賣沿河的一片地,我過去看了位置挺好,沿河靠近官道灌溉進出都方便,土壤也肥沃適合種莊稼,就是麵積不大,隻有七十畝……價錢是五兩五錢銀子。”
“好的田地可遇不可求,遇見合適的就買了,就是這價錢比市麵的要貴上兩層。回頭有空你找人問問對方價錢能便宜點嗎,至多比市麵貴上一層。”藪兒沉吟片刻後,低聲囑咐杜莊頭。
……
兩人商議著彆莊的需要處理的事情,慢慢轉回了花廳。
昨天晚上接到主家小姐今個兒要盤賬的消息,彆莊裡頭各個作坊管事這還不到辰時,就已經揣著自個的賬本齊齊等在了花廳。
藪兒帶著杜莊頭邁步進了花廳,就看到一群人正襟踞座,時不時的偶爾低聲交談幾句。
“有事耽擱了,勞諸位各位久等。”藪兒溫聲抱歉舉步上座。
“不敢當。”各位管事連忙站起來拱手相讓。
“那咱們就開始吧。”藪兒抬手讓諸位落座,朝雲和夕露立馬抬上一隻木箱,裡麵是林家一年各處的總賬。
藪兒從中取出一本賬本,掀開看了幾眼:“牛管事,從你的繅絲坊開始吧。”
堂下牛管事起身,做到一處提前擺放好的案桌旁坐下,拿出賬本,擺好算盤,才抬頭看向藪兒點了點頭。
稍頃,花廳就安靜下來,耳邊隻能聽到牛掌櫃和主家小姐的對賬聲,伴隨著撥弄算盤珠子的清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