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入口甘甜醇厚,又兼之桂花清甜,還算怡情。
魔神一口飲儘:“屋裡躺著那個,是你的師尊?”
珩生道:“是也不是。”
“取角也是為了他?”
“是也不是。”
元衍自醒來就很少見珩生,大概是忙著和魔神決鬥。對取角之事如此熱衷,元衍不由得又去石頭底下把師尊本尊的魂抖了幾遍,是發現了不少,可仔細想來都是與本尊不相乾的。
原主做的那些事,他要是珩生,早就把人扔困厄崖下喂魔種了。
還能癱已然是珩生仁慈了。
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因在何處。
元衍索性將之拋在腦後。這邊珩生疏於監管,那邊幾個長老就摸上門來,元衍由兩個小徒兒推著散心時,就“偶遇”上一位三長老。
三長老笑眯眯道:“四長老,好久不見。”
元衍癱在椅子上,一臉苦瓜相:“師兄啊,我可是被那孽徒害苦了。”
三長老聞言,將手搭在元衍脈上,略一探測,便知這癱子神色不是作假,頓時就開始抹起自己眼角那虛無的淚來,頗為感慨:“師弟啊,想當年你還是我們門派的天之驕子,怎料道如今……”
他重重歎了一口氣。
元衍聞言恨道:“那孽徒……”
三長老豈能不知道這人經曆了什麼,原來的天之驕子變得又癱又廢,風水輪流轉,人躺下了,如今就該是他為魚肉了。
元衍本來演了幾分像,可見這好師兄麵上那虛偽的擔心都掛不住了,索性收了聲音,心如死灰道:“罷了,如今不過是我為魚肉,師兄又能如何呢?”
三長老一聽,想起那殺星頭也疼起來了,但還沒忘卻自己是來這裡勸人的:“師弟,你想想當年,好男兒怎麼能因為一點挫折就頹廢了!”
元衍道:“我也不想如此,隻是現下裡不良於行,連畢生修為……都……”
原來是修為都沒有了。
純粹的廢人一個。
三長老聞言甚至笑了笑,又掩飾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師弟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機緣呢。”
元衍:“這機緣給你要不要啊?”
三長老:“……”
三長老有點掛不住臉了,笑了笑:“師弟說笑了。”
“你恨你那徒兒,我們也欲除之而後快,咱們一拍即合,何至於此呢。”
元珩哼了一聲,冷笑道:“縱使欲除之而後快,又能奈他何?”
言談中已然有了想斬草除根的心了。
三長老心想果然還是那個心如蛇蠍的好師弟,非常滿意。隻是遭受的挫折大了些,有怨氣是好事,還待開口鞏固一下元衍的仇恨,卻聽得對方道:
“我如今是個癱子,想做些什麼也為難。”
元衍朝那兩個小徒兒使眼色,伶俐的那個立馬往前了一步,又扯著木訥的走了一步,兩人低頭斂目的,彆說還挺有規矩的。
“還不叫聲三叔伯,三叔伯可疼你們了。”
兩小孩齊聲喊了一句。
三長老頭都大了一圈,癱子做什麼也為難,不就是意思讓他給培養個助手嘛。老四還是老四,誰也彆想從他身上討了好去。
可還不是栽在了殺星手中。
真是痛快!
於是既痛又快地給了倆孩子一人一塊玉蝶,慈愛道:“沒有禁製,你們想學就貼在額心,不知道的也可以來找我,三叔伯給你們指導。”
至於想要三師伯指導的代價,傳個話報個消息也不過分吧。
三長老笑眯眯地道:“我見師弟你也乏了,回見?”
元衍閉眼直接乏了,倆孩子又將人推回去。
三長老見人影消失,才捏訣閃到大長老處,笑道:“師兄太過於仔細了,我看觀察也不必,天之驕子很是想要清理門戶的模樣。”
大長老正在打坐,一旁小幾上的銅爐青煙嫋嫋,聞言道:“三長老,說過多次,做事情要沉下心來。”
三長老聞言麵色都沉了下來,又不得不解釋道:“元衍本來就一副心高氣傲的模樣,自從收了這天才徒弟,恨不得往死裡磋磨,如今遭了反噬,癱在床上,我要是他,恨不得能嚼了那孽徒不可……”
大長老淡淡道:“可你終究不是他。”
三長強忍心下不服:“大長老說得是。”
“再觀察幾日吧。”
這廂裡,元衍睜開眼睛,攤手。
那倆小孩很有眼見地將玉蝶放在他手裡。
元衍將玉蝶貼在額心,確實是一些簡單的術法,便物歸原主:“三長老給你們的,你們便留著學吧。”
瘦一點的孩子問道:“徒兒們可以去找三師伯問術法嗎?”
元衍聞言笑道:“小二伶俐些,你帶著小三一起去,他問起什麼來時,你知道該怎麼答。”
“是。”
小二聞言心中有數了,鬆了一口氣,正想讓三師弟去把熱水打來,伺候師尊洗漱,卻瞧見師尊望著敞開的窗戶,對著庭院內趕來的大師兄笑道:
“你回來了。”
來人沉沉應聲,似乎是打架沒打贏,發絲有些繚亂,衣物卻仍是簇新的,掠過身側時甚至能聞見淺淡的血腥味。
大師兄彎腰,輕輕將師尊抱在懷裡。與其說是師尊貼在他頸側,還不如說是他依偎在師尊肩窩,很是巧妙的,佯裝低頭道:“師尊沾染了什麼臟東西?”
他喃喃道:“好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