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養的人類 好似要同這天地一般要活夠……(1 / 2)

陳李甚至來不及回頭看,本能讓他想要推門躲避,然而門縫往外輕輕一晃……

王華想要關門?這個念頭剛一閃而過,門就被推開,陳李甚至來不及說話,飛撲而入,帶著王華就地一滾。隨即,一柄長斧頭砸在地上。

門檻頓時碎作木屑,四下紛飛,於紅色明光之中像血漬一樣綻開,擦過陳李的臉頰,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

木門被飛踹到一側,歪歪扭扭。

惡魄塊頭很大,扶著門框彎腰探頭,斧頭在身後拖著。

陳李翻身而起,對王華說了一句:“橋下等,有人進了你便出去。”

王華點點頭,往後廚衝去。

惡魄歪了歪頭,仿佛對陳李放跑自己獵場上的獵物的行為非常不滿,也不慢騰騰進來了,橫斧一揮,轟隆隆一聲,半麵牆瞬間被砸爛。

於是,陳李便又重現於月光之下。

陳李放下擋在身前的劍,不過幾息之間,他便已經灰頭土臉。

惡魄被天地間第三種顏色所照亮瞳孔,那是陳李拇指推開的一寸月華一般的劍光。

陳李笑了笑:“你又不吃他,留他作甚,倒不如同我切磋一番來得痛快。”

惡魄也勾起嘴角,雙手將戰斧高高舉起,斧頭刃映著血光,月光之下流淌的一抹紅,輕輕巧巧地往陳李頭上劈去。

重若千鈞。

矯若遊龍。

避不開的,陳李略沉下盤,揮劍格擋。

怦然一聲。

花火激起,劍身艱難抵擋斧刃。

紅與白的真氣呈兩個半圓對撞。

原本寂靜的街道,頓時響起兵刃相接之聲。

與此同時,珩生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靜謐的月色,開門走到陳李門前:“陳李……”

魔神推開門,勾唇笑道:“你急什麼,又死不……”

話都沒說完,這人就不見了。

裡間傳出盲女的聲音。

“怎麼了?”

魔神道:“沒事,你繼續睡。”

珩生一路奔來,下橋時,見得一抹黑影迎麵跑來,無暇旁顧,趕到時陳李正被斧刃壓得彎了膝蓋。

陳李手腕一翻,就著力道將斧刃卸力。斧刃斜劈下去,又是一串細小火花,將磚石都碎作齏粉。

這要是真真落在肩膀上,陳李來不及細想,右腳一蹬,展臂往後推,想要拉開距離,誰知撞進了一處懷抱。

他連頭也沒回:“師兄,我隻是無聊出來逛逛……”

珩生不說話,目光從他狼狽衣著,再到雙手綻裂的虎口處,將他扶住站穩。

陳李想要說些什麼,又猜不透他的心思,力竭顫抖的手想要拉住珩生的袖子,卻教珩生避過,拉了個空。

珩生抽出自己那把劍,若說陳李的佩劍猶如流動的月華,珩生身前那道光好比一捧雪魄,冷光瀲灩。

此後一戰,竟是讓人目不暇接。

陳李總是怕惹師兄生氣,其實見過了這場麵,他就知曉了珩生從未生過他的氣。師兄生起氣來,竟是這般可怕。

他吝嗇於言辭,出手每招每式全然用上所有的所學,攻擊不留餘力,滿場上白色與紅色猶如散開的色墨,猶如纏鬥的紗織。

不時火花閃爍,兵器相接之時,鏗鏘之聲,猶如一下較之一下更加用的打鐵之音……

陳李看著一人一魄纏鬥,在塵埃喧囂之中嘟囔道:“我也可以打的。”

方才他明明有越戰越酣之意,隱隱察覺到自己身上好似有無窮無儘的能量……

師兄來得也太及時了吧。他轉念又忘掉了,繼而為師兄加油助威。

珩生劍影一頓,這才從狂怒中回轉過來,略微往後退了退,一劍蓄勢,白光如熾,腳下磚石竟然凝出冰霜來。

亦是輕輕巧巧的一撇。

惡魄戰斧脫手。

一瞬之間經過無數小空間演變,他準確現身於惡魄身後,與此同時,惡魄兀的一頓腳,周遭地麵便如蛛網一般綻開,房屋搖搖欲墜。

它正欲發力。

鮮紅明光裡,斜逸出一支凝著霜雪的劍尖,被劍主人手重地抵在脖頸處,破開一線,沒有血肉,一絲黑氣慢慢逸出。

珩生道:“再動我可就拿不穩了。”

一道聲音慢悠悠傳來。

“偽神拿不穩劍?”

魔神身影顯現,他搖搖頭:“我不信。”

珩生:“你分明可以將它收走。”

魔神走進惡魄裡,須臾間,二者融合,明光不見,夜色如水一般,慢慢地透亮起來。

他以指夾著劍身,脖頸處慢悠悠流下一道血跡。

“現下收也收了,也挨了你一劍……珩生,你好大的氣性。”

“巧了不是……”陳李接過珩生的劍,又往下壓了壓,笑道,“你與這惡魄共感,下手時是一斧頭比一斧頭的用力,要不是我師兄來得快,這氣到時候撒得出去,不知你能不能承接得住呢?”

魔神眨了眨眼睛,又笑出聲來:“倒是我錯了。”

陳李抽劍入鞘,手因綻裂的虎口微微發顫,也跟著笑,不置可否:“方才我打得也好玩,承蒙魔神厚愛了。”

三人於這將明未明的夜色之中沉默許久。珩生捉住陳李的手,看他虎口的傷勢,將繃帶仔細纏上。

明明用些法力就能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