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蠻抬頭看了她一眼,手中的筆杆便搖了起來:丹參、朱砂、玄參……
洋洋灑灑的寫了一頁紙,交給對方,說:“給。”
女子小心翼翼的從他的手中拿走藥方,再看看他冷冰冰的臉,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磕磕巴巴的說了一句:“謝……謝大夫。”
女子拿走藥方,人才離開,墨蠻便沉聲喚道:“下一……”
話音未落,另一個女子就朝他撲了過來:“大夫,人家的臉上長了東西你快幫我仔細瞧瞧嘛……嗚……人家沒臉見人了……”
墨蠻反射性的身體後傾,又一次成功避開了對方噘著嘴的獻吻。
執著沾了墨汁的筆,低頭又是一陣沙沙聲:金銀花、蒲公英、桔梗、桑皮子……
“抓藥。”墨蠻交出了藥方。
“謝大夫!”又是一個掃興的聲音,抽走了他捏在指尖上的藥方。
“下一位。”
“大夫,我肚子疼,哎呦哎呦……”
女人閉著眼嚎得各種銷魂,結果嚎了半天沒動靜,一睜眼,對麵坐著的藥郎已經睡著了。
女人:……
羽鴉宛如一道幻影,倏然出現在了陳記鋪子。
開口就說:“老板,給我一包桂香味道的蜜餞。”
如同鬼一樣突然憑空出現的羽鴉著實讓老板嚇了一跳,摸著怦怦亂跳的心口,連忙說道:“姑娘來遲了,這桂香味道的蜜餞可是本店的招牌,最後一包剛剛讓旁邊這位張少爺買走了。”
羽鴉這才發現身邊還有一個人,隻見他頭束金冠,腰佩寶玉,從頭到腳的打扮一看就是貼了兩字“有錢”,趾高氣揚的派頭,手裡牽著一頭又大又凶的惡犬,一隻手裡捏著一包蜜餞。
羽鴉看了他一眼就對他說:“我家爺隻愛吃這個味道的蜜餞,你能把它給我嗎?”
想想又好像不對,於是又補了一句:“我給你雙倍的價錢?”
羽鴉話才說完,對方一聽這口氣,臉色不佳的上下打量起這不起眼的丫頭,很不客氣的嘲諷道:“你家爺是個什麼東西,他喜歡吃什麼關我什麼事,我家的大黃也喜歡吃這桂香味道的蜜餞子呢。”
說罷,那張少爺從紙包裡拿出了一枚蜜餞,腳邊蹲著的大狗連忙舔了兩口隨即叼進了嘴裡。
張少爺很滿意大黃的表現,一臉得意的抬頭對羽鴉說:“看見了麼?”
羽鴉隻語未有,隻是看著那張少爺得意洋洋的拉著他的大狗走遠,冰冷的眼裡罩滿了寒霜,就這樣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不遠處隱隱現著張府的匾額,羽鴉停下了腳步,狗和它的主人似乎也發現了她,那隻凶神惡煞的大狗更衝著她狂吠不止。
羽鴉冷冷丟了一記眼刀過去,那大狗立刻嚶嚶嚶的朝後退縮了幾步。可它的主人卻大怒了起來,“你這癟三一樣的丫頭,跟著我做什麼?”
羽鴉隻是朝他攤開了手掌,說:“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
那張少爺惡狠狠的笑了一聲,“給你?你是什麼破玩樣兒,竟然敢在老子麵前這麼囂張……”
張少爺話音剛落就對他身邊的大狗,呼喝了一聲:“給我上!”
張少爺二話不說就放狗咬人,那大惡犬張開了血盆大口就衝羽鴉撲了過來。
一片陰影急速的籠罩住了羽鴉,她麵無表情,隻是冷冷的朝惡犬撲過來的方向轉過頭去,伸出她的手……
下一瞬,張少爺直愣愣的後退了兩步,難以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那弱不禁風的丫頭片子把自己的手送進了狗嘴裡,從裡頭叩住了它的利齒和下顎。
鮮血頓時從狗的嘴巴裡湧了出來,一抹不屑的笑意卻噙在那丫頭的唇邊,眨眼間淒厲的慘叫中血花飛濺,丫頭徒手將那頭惡犬撕成了兩半。
羽鴉甩了一把手上的血,剛剛還猙獰外翻的傷口不見了,紙白的手上完美細膩不見一絲傷跡。
張少爺嚇得臉無人色幾乎快要昏過去。
“現在可以給我了吧?”羽鴉此刻如同地獄裡爬上來的鬼怪,一雙冰冷的眼睛,如同墳堆上陰森森的黑鴉。
張少爺尖叫了一聲,將手裡的蜜餞丟給了羽鴉,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直到那尖叫聲漸漸消失,羽鴉這才不緊不慢的彎身從地上將那包蜜餞撿了起來。
空氣中嗅到了生人的氣息,淩厲的目光忽而朝角落一掃,說了一句:“出來。”
一個臟兮兮的小乞丐這才哆哆嗦嗦的從陰暗中走了出來。
她睜著烏黑的大眼,怯怯的看向羽鴉。
羽鴉冷冷的開口問她:“怕嗎?”
小乞丐點了點頭又連忙搖頭。
舔了舔唇角,忍不住又往羽鴉手裡捏著的東西偷偷的看了一眼。
捕捉到小乞丐的眼神,羽鴉難得的對她微微掀起了嘴角。揚了揚手裡的東西,對她說:“想吃?”
小乞丐又是小心翼翼的觀察眼前這個心狠手辣的女魔頭,猶豫了片刻,心一橫就對她點點頭。
羽鴉冷哼了一聲,把手裡的蜜餞丟給了她,“是你的了。”
小乞丐伸手接過了蜜餞,抬起頭,就看見了那女魔頭離開的背影。
羽鴉:嘖,便宜你了,要不是那紙包上沾了血,我才不會那麼大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