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季邊呈家樓下時，程荔都是懵的，心裡揣著惴惴麻木地爬樓梯。

季邊呈剛推開指紋槽的格擋，一陣貓叫從房子裡傳來。門一推開，貓習慣性地往季邊呈身上衝，衝到半路看到後麵還有個人時緊急刹住了車，遲疑地推後了兩步。

這隻貓和季邊呈微信上是同一隻，雪白的毛上嵌了一雙像藍珀一樣的眼睛，季邊呈表示安慰地撫摸了一番便把它打發走了。

進到房子時，程荔好奇的四處打量，房子不大，裝修特簡單，飯桌上沒有飯，而是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課外書，茶幾上淩亂地扔了一堆各種早已做完的卷子和習題冊，沙發上更彆提了，被貓抓的花裡胡哨的，除了玩具還是玩具，一看就知道是貓主子的地盤。

季邊呈從廚房倒了杯水給程荔，並招呼他一起去房間。

季邊呈的房間和客廳同一個風格，就隻有一張床幾個櫃子和一張桌子，床上還有他最近在看的《翦商》，整個房間最吸引程荔的其實是衣櫃前的曲譜架，程荔緩緩地向前走進想一窺究竟。

“快過來，已經耽擱很多時間了。”

程荔腳步止住，又折了回去......

季邊呈從客廳搬了個凳子讓程荔坐他旁邊，坐下後程荔從包裡掏出卷子，把最後一道選擇題遞到季邊呈麵前，“我選的B，你怎麼看。”

“我選的C，從後往前看的選項，看C正確就直接選了，沒注意到B。”

“嗯？”程荔遲疑了一會，開口道：“這道題你用推廣定義做的吧，你把式子結構湊出來呢。”

季邊呈乖乖的寫在草稿紙上，又未卜先知一般猜到程荔下一句話要說什麼，提前一起把式子裡涉及到的‘h-sinh’的圖像畫了出來。

程荔：……

季邊呈：“當x趨近於零正時，‘h-sinh’為零正，反之趨近於零負，所以這個整體可以零正也可以零負，式子一定存在。”

程荔笑了笑，胸有成竹地在草稿紙上把式子最後的“（h-sinh）/h^2”圈起來，“呈哥，你是不是把他忘了。”

然後快速地把式子展開寫下結果，“這一部分結果結果為0，即使乘上前麵那部分的存在，結果也是不確定的，不然0乘∞怎麼說。”

季邊呈輕哂似乎是在自嘲，勾了勾嘴一句話沒說，在和程荔相同的地方把“（h-sinh）/”h^2圈起來，然後在旁邊寫了個1/6。

程荔立馬明白了季邊呈的意思------做題太快，習慣性地把那一塊看成了非零因子...

季邊呈的數學在13班乃至整個一中都是一騎絕塵的存在，如果說其他科他們旗鼓相關，但在物理和數學上兩人分數從來沒考過對方。

在程荔的認知裡，季邊呈像個按照程序運行的刷題機器人，嚴縝細密，無微不至。

能給季邊呈糾出錯程荔收獲了成噸的成就感，開心的鼻子都要翹到天上去了：“現在到你了，看看D項吧。”

程荔把式子列出，用筆將其分成兩個部分，再分彆畫上兩個?，“D項為什麼不存在呢。”

“存在減存在和不存在減不存在都不能確定。”

程荔：“？”

......

時間在自我思考和相互討論裡過的飛快，不知不覺就到傍晚了，程荔很喜歡和季邊呈一起學習的感覺，尤其是討論題的時候，那種棋逢對手，相互進步的感覺讓他酣暢淋漓。

不知道季邊呈會不會有這種想法......

程荔放下筆伸了個懶腰，旁邊的季邊呈坐的筆直，偶爾彎腰還能看見背上十分突出的脊骨，程荔突然想起了把飲料灑在他身上的那個晚上......程荔看的發神，肚子突然叫了起來，程荔回過神戳了戳季邊呈

“呈哥，我餓了......”

前方的人一愣，隻道：“等我一下。”

程荔看季邊呈還有一會，就打算去餐桌上尋寶，翻翻看有沒有感興趣的書。

《波峰與波穀》《量子力學》《南北戰爭三百年》《巴赫》......翻了一路沒一本是自己想看的，打算打道回府時，眼前一亮，被某個縫隙裡的《單獨中的洞見》吸引，書在犄角旮旯裡被壓著，程荔廢了好大勁才抽出來，程荔翻閱了幾頁季邊呈剛好從房間出來。

“你還看這種書啊。”程荔眼中充滿了不解與好奇戲謔到。

“湊單買的，還沒看過，喜歡就送你了。”

程荔突然就想逗逗他

“看了可以上東大嗎。”

季邊呈：......

程荔哈哈了幾聲，惹得季邊呈也忍俊不禁到：“好了，想吃什麼。”

“常記，但我懶得去。”

季邊呈非常默契的明白了程荔的意思，打電話給老板訂餐之後就去給貓咪做飯了。

貓很怕生，一直躲著程荔，程荔像把這裡當家了一樣，全然不顧形象地趴在地上找貓，貓沒找到卻找到一架鋼琴，準確的來說，因為找貓的時候誤打誤撞看到了踏板，不然那對著一坨全是雜物的大黑物件程荔還真認不出來。

程荔小時候學過幾年鋼琴，再次看見鋼琴竟有種老熟人見麵的感覺，讓程荔興奮，大喊道：“季邊呈，你家還有鋼琴？”

季邊呈正在燒水，隻探了個頭出來。

“房東女兒的，後來不學了就沒搬走，你想玩就玩吧。”

程荔把蓋在上麵的東西和毯子拿開，一架原木色的鋼琴浮現出他原本的樣子，程荔掀開蓋子簡單檢查了一下琴鍵有沒有受潮，然後在百度裡隨便搜了個以前彈過譜子打算試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