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懂的術語，熟悉的訓斥...舒望的聲音越來越遠，大概又是去陽台了。季邊呈歎氣，繼續收拾。

跟舒望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現在又充滿了裂痕......季邊呈在血緣和童年那一丁點零星記憶堆成的感情網上如履薄冰，感覺稍有外力就會碎掉...

舒望接完電話就走了，季邊呈走的那天才回來，回來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發呆，連外套都沒換。

季邊呈拖著行李下樓時被沙發上的人驚了一秒，又接著無視著往下走

“上次一起吃飯的東大教授今天給我說對你很滿意，你在中國好好學習，剩下的媽媽會幫你。”

季邊呈悶著沒說話，繼續下樓

舒望長歎口氣，語氣舒緩許多：“那晚對不起...一提到你爸我就控製不住情緒，抱歉兒子。”舒望難受地揉著三叉神經，又接著道“這些年我忙著事業疏忽了你，雖然晚了，但我真的很想彌補，或許方法偏激了些但我真的是為了你好，可以給我這個機會嗎。”

習慣了淩厲和一身倒刺，突如其來的溫柔和變故讓季邊呈想到了童年記憶裡的舒望，那時候她還很像一個母親，還有點留存的溫柔。

“嗯。”

舒望推了好多事，專門留出一個小時送季邊呈去機場。這讓季邊呈受寵若驚，到機場後舒望幫忙辦了行李托運，一直把季邊呈送到安全檢查口，舒望比季邊呈矮了一個頭，費力地幫他整理衣領，她還沒有仔細看過眼前的兒子，和小時候還是很像，隻是五官和輪廓變得更加淩厲，人也出落得更加高挑拔俗。

舒望望著季邊呈一笑，溫和地說：“你確實該有自己的人生，以後不會再乾涉你了。好好去享受你的青春吧，媽媽在日本等你。”

舒望起伏跌宕的情緒讓季邊呈捉摸不透，甚至覺得她是不是需要去看心理醫生…

舒望目送季邊呈進入安全檢查口才離開，回事務所的路上私人手機叮咚一響

呈：路上滑，注意安全

·

飛機準時降落在C市，程荔說來接季邊呈卻遲遲不見身影，季邊呈便拖著行李坐在海邊等他。

隆冬剛過，海邊隻有零零幾人，夕陽西下，太陽漸漸消失在地平線，在遠處的礁石邊變成一顆閃爍金光的寶石，目光所及，皆為金色與湛藍的漸變雲層，海鷗在海岸上盤旋鳴叫，背著陽光和礁石一起被染成黑色的墨塊。海風比陸地的風更加呼嘯，近乎癲狂地撕扯著臉龐，季邊呈帶上口罩坐在海邊的長椅上等程荔電話。

坐得發神，眼睛突然被捂住，背上也多了強烈的壓感，季邊呈勾起嘴角把眼睛上的那雙手握住。

“彆鬨。”

季邊呈帶程荔去常記吃晚飯，平時都是坐的大廳今天特意找阿姨訂了個包間，程荔被季邊呈搞得神神秘秘的。

菜剛上齊季邊呈接了個電話便出去了，回來時手上提著一個蛋糕。這時程荔才發現季邊呈是要給自己提前過生日......

“明天可能沒空給你過生日了，提前一下吧。”季邊呈一邊擺弄蠟燭一邊給程荔解釋。

程荔鼻子一酸，合住手掌許願，季邊呈給他唱生日歌，歌聲低沉附滿張力，比燭光還溫暖...

程荔睜開微微發紅的眼睛吹滅蠟燭，燈亮起時，麵前多了個盒子，程荔看著季邊呈的眼睛，手上拆盒子。

——是一塊手表。

程荔手頓在半空，季邊呈幫他把表拿出，虔誠地戴在他手腕上。

“記得上次你發給我看過這款表，買給你當生日禮物，希望你喜歡。”語罷把自己的手腕也亮出，上麵戴著的是程荔手上的另一半...

程荔盯著表看了好一會才開口笑道“嗯，喜歡，特彆喜歡。”

“彆愣著了，快切蛋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