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摩菲捋了捋季瓊瑰額頭上的碎發:“我是你的四哥哥,我叫意摩菲。”
“唔,哥哥……”
季瓊瑰剛從昏迷中醒來,全身無力,意識也不太清醒,他叫的這聲“哥哥”含混不清,像嗓子裡軟綿綿地哼唧了一聲。
臥室裡不隻有意摩菲,德魯蘇、弗朗明戈等人都在。聽到季瓊瑰哼哼唧唧,德魯蘇眉頭一皺,一句“你不要一起床就撒嬌”卡在喉嚨口。念在小精靈還病著,沒說出來。
不滿轉移到四哥哥身上,德魯蘇譏笑:“醫師大人,把病人緊緊摟在懷裡,是您獨創的治療方法麼?”
意摩菲不搭理,他找了兩個軟墊,讓季瓊瑰靠著。從無名指上的銀戒彈出兩條細線,纏住季瓊瑰的脖子和手腕。
“暫無大礙。但靈魂石被攻擊,要注意休息。”意摩菲說。
季瓊瑰腦子發懵,記憶停留在昏迷前:“攻擊我的那個人……”
意摩菲:“我們處理了。”
“他們是誰啊?”
“壞蛋。”
屋子裡的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講了一遍“聖靈”“聖靈之首”和莫利亞的身份等事。季瓊瑰聽了一大半,又感覺困倦。
他倒頭就睡,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床邊隻剩弗朗明戈和賽洛西賓兩個人守著。
“你還好吧?”弗朗明戈忙問。
季瓊瑰點點頭:“我沒事。”
“你的哥哥們去主城堡開會了。小玫瑰,你看這些花,是蒙恪大人各處搜集來的。琉德尼爾植物很少……”弗朗明戈說。
床邊堆滿鮮花,不同於魔法變出來的假花,花朵有的嬌嫩,有的蔫巴巴,各有風情。糖果色花朵居多,裝點得臥室如童話裡的甜品屋。
季瓊瑰卻猛地想到,夢裡的鮮花也是這樣簇擁著病床的。他不感興趣地移開眼。
“哥哥們去開會?開什麼會?”
弗朗明戈眼中有些憂慮,但語調故作輕鬆:“攻擊你的人是聖靈之首,身份特殊,事情哪能這樣了結?秩序側和秩序外肯定要打起來呀。蒙恪大人們開會,應該是討論這件事吧。”
季瓊瑰反應了一會兒:“那我不是成了挑起事端的罪人?”
“不能這樣講!”弗朗明戈連連擺手,“莫利亞是來道歉的,他就不該在我們的地盤大呼小叫。事情要追溯到三個月前……”
她把“絕蹤夫人”和大主教的報紙給季瓊瑰看,把事情經過又講了一遍。
“教會先把你的二哥哥關進監獄島,我們毀了一座島把人救回來。教會怕了,讓莫利亞來賠禮道歉。”
“賠禮就要有賠禮的樣子,莫利亞不擺正態度。該揍。”
“而且你看,這是絕蹤夫人的照片,”弗朗明戈把報紙翻開,遞到季瓊瑰眼前,“小玫瑰,你覺不覺得,她長得和你很像?”
本來,季瓊瑰有點睡昏了頭,他瞅著照片半天。忽然像被冰水兜頭澆了全身,猛地打了個寒戰,徹底清醒。
他一把搶過報紙,十指在紙上抓出一條條的褶皺。
季瓊瑰的反應之大,出乎意料,弗朗明戈愣了愣:“小玫瑰,你怎麼了?”
耳邊嗡嗡直響,聽不清彆人的話。心跳之快讓季瓊瑰幾乎喘不上氣,半晌後,他才開口,聲音細弱。
“沒事,我沒事。確實很像……很像……”
當然會很像,因為照片中的【絕蹤夫人】,就是季瓊瑰的姨媽。
季瓊瑰的母家是藝術世家,在太爺那一代稱得上富豪。但經過兩代不肖子的揮霍,到季瓊瑰時,隻能算中產上層。
而且母家有精神病遺傳史,不算嚴重,但還是能做出一些令正常人匪夷所思的事。
比如季瓊瑰這位姨媽,為愛拋棄京都的五、六套平層和兩個市中心商鋪,遠走異國他鄉,二十年杳無音訊。
起初,季瓊瑰都不知道他有一位姨媽,第一次見麵,就在精神病院。
聽醫生說,姨媽在外國過得淒慘,孩子出生後不久,情人就失蹤了。姨媽一個人打零工租房養小孩。不知為什麼,兒子也失蹤了,姨媽就徹底瘋了。
那時季瓊瑰已被叔叔收養,顧念親情,他偶爾去醫院看看姨媽。她很癲狂,嘟囔著聽不懂的語言,使用奇怪的文字,用雞血在天花板上畫詭異的符文。
等等、語言和文字……
季瓊瑰凝眉苦思,試圖捕捉一些記憶的尾巴。姨媽當時使用的語言文字,好像就是姆大陸的通用語!
“姨媽也穿越過來了?”季瓊瑰喃喃自語。
弗朗明戈:“小玫瑰,你在說什麼?”
出神時,季瓊瑰不自覺地說了漢語,他回過神,搖搖頭:“沒什麼,有這位絕蹤夫人的詳細資料麼?”
賽洛西賓:“沒有。之所以叫她絕蹤夫人,就是因為她身世成謎。不過,我倒是調查到一點她的行蹤。”
賽洛西賓拿出一本鼓鼓囊囊的筆記本,裡麵貼滿知識點小紙條。她迅速翻到中間一頁。
“絕蹤夫人曾在春樹魔法學院擔任臨時研究員,參與陣法研究的一個項目。”賽洛西賓把從校園學術刊剪下來的小卡片遞給季瓊瑰。
“後來因為辱罵毆打學生被辭退。她登記的名字是‘林奈’,發音有點奇怪,可能是化名。”
林奈是姨媽在地球的名字。季瓊瑰把卡片緊緊攥在手裡:“春樹魔法學院,就是你們和德魯蘇要去的學院,是麼?”
“對,還有一個月就開學了。”
季瓊瑰垂著眼簾,勉強一笑,臉色蒼白如紙糊的一樣:“我也想去那裡讀書。入學考核嚴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