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 見一個愛一個。(1 / 2)

山河一道 浮玉山前 6842 字 9個月前

去審刑院這事在她意料之中。

畢竟她維持了好久的“完美女友”形象,彆說是蔡逯心裡感動,就連一群剛認識她的下人都對她讚不絕口。

這樣完美的一個姑娘,去審刑院看一看,轉一轉又怎麼了。

馬車裡,靈愫與蔡逯擠在一起翻花繩。

紅繩纏在蔡逯肌理分明的手上,她把手伸過去,故意將繩勒緊,停頓幾瞬,再奪來套到自己手上。

紅繩從蔡逯的指根勒到指腹,離開時,他的手背儼然落下幾道令人浮想聯翩的、縱橫交錯的紅痕。

繩是束縛,是剝奪。

抬眼看,蔡逯樂在其中,陪她一起玩遊戲消磨時光。

有天,她會把更結實的紅繩係成更複雜的樣式,捆在他身上更隱秘的地方。

靈愫揉著蔡逯覆有薄繭的指腹,“疼不疼?”

蔡逯說毫無感覺,“我沒這麼嬌弱。”

有天你會哭著喊著說疼的。

靈愫想。

蔡逯看她不再說話,試探問:“是在緊張麼。審刑院的氛圍還是比較輕鬆的,不要怕。”

他彎了彎眼,貼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再說,你背後還有我這重關係。”

病好了,蔡逯的精氣神也回來了,看她的眼神裡,也比從前多了一份狂熱的光芒。

玩得累了,靈愫把紅繩解下,扔到一邊。

在這麼輕鬆愉快的氛圍裡,靈愫卻隱隱感到她即將要失控。

不對勁。

她把腦裡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撇掉,攥緊蔡逯的手腕,在他好奇的目光中,親了親他的手背。

蔡逯既驚又喜,笑得很不值錢,一麵縱容她的親近,一麵又怕她會做出更過分的。

“怎麼不報備?”

雖是在質問,可靈愫從他的話裡,品出了微乎其微的期待。

靈愫無辜地眨眨眼,“報告長官,我要親你!”

蔡逯把另一隻手遞過去,“那這隻手也要。”

這隻手的手背上,玩鬨間弄出來的紅痕還未消退。

蔡逯在毫無察覺中,戴上了她設下的枷鎖,甚至還引以為傲,以為這是她喜愛他的象征。

她把唇瓣搓圓,沒出聲,用口型吐出個“蠢”字。而後低頭,把這個口型,印到了他的手背上。

蔡逯自然沒窺出深意。她的嘴唇軟軟的,熱熱的,像一團正在燃燒的棉花。

*

審刑院。

蔡逯與她十指相扣,大搖大擺地走著,恨不得拿個喇叭吹一聲,告訴所有人:他正在沉浸在一段甜蜜的戀情裡。

恰好從一片幽靜的梅林裡穿過,靈愫把另一條胳膊背在身後,朝某個方向,飛快比劃了個手勢。

很快,附近傳來一隻布穀鳥啼。

蔡逯納罕:“院裡不讓養鳥,是誰在陽奉陰違?”

靈愫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

“哪有?承桉哥你是不是聽錯了?”

蔡逯說肯定沒聽錯,可那鳥啼聲再也遍尋不見。聽不見便罷了,他想著把一枝最漂亮的梅花折下送給她,可當他走到梅花樹下,竟發現這一片梅林中,許多梅花瓣上都破了個小洞。

來的路上,他對她說,審刑院的梅花林是出了名的驚豔。

蔡逯想真是奇怪,“平時都好好的,今天怎麼又是鳥叫又是花瓣破洞的。”

偏偏是在今日,他原本是想在小女友麵前裝一下,好收獲她不重樣的誇誇。

結果,被打了兩次臉。

蔡逯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沒事。好歹公事上沒出什麼紕漏,不然我得被叫去辦公,就沒法陪你了。”

話音剛落,副官就火急火燎地跑來。

“知院,大事不妙!”副官氣喘籲籲,“審理複核案件時,大理寺與刑部意見不一,兩邊打了起來!大理寺那邊吵著要見陛下訴狀,說審刑院勾結刑部,合夥欺壓他們!”

各地案件要先要送到審刑院備案,再交由大理寺審理,之後經由刑部複核,再由審刑院奏請陛下做裁決。

這是執行公務的常規流程,自蔡逯接手公務以來,中間從沒出過差錯。

偏偏是在今日……

副官見蔡逯猶豫不決,湊近他小聲提醒一句。

“此事恐對蔡副相不利。”

這話一出,蔡逯徹底沒了轍。

蔡逯把靈愫扯到一旁,麵色愧疚,低聲說抱歉,“你在這附近隨便走走,但不要走太遠。我忙完馬上來找你。”

他想了想,還是選擇告訴她:“往南直走是儲藏卷宗的地方,你不要去那裡。”

蔡逯揉了揉她的腦袋,“等我回來。”

他也不想這麼不負責任地把她丟下,可今日事趕事恰好都趕在一起。

真是奇怪。

*

人一走遠,靈愫的神色立即冷了下來。

布穀鳥啼,花瓣破洞,是殺手同僚在回應:布局完畢。

這場局,出自她的手筆。

靈愫抬腳,朝南走去。

儲藏卷宗的地方是個占地廣的大平層,門前空曠,但階麵底下藏著各種易觸的危險機關;幾道門都用結構複雜的鎖閂著,外麵還有兩隊交替看守的衛兵,防衛極嚴。

她隱匿身形,繞到遠處的另一間屋裡,走起地道。

審刑院有地道這事,估計連長官蔡逯都不知道。

道裡昏黑,靈愫閉上視力不好的眼,僅靠聽力與殺手的直覺,就成功躲過道裡的機關,迅速到達大平層。

再次睜開眼,她看到的是一麵麵高大的卷宗密集櫃,架上擺著卷宗,一摞壓一摞,一眼望不到頭。

血液突然不斷翻騰,那種不受控的感覺再次襲來。

耐心。

她對自己說。

安靜。

她在警告體內迅速升騰起來的殺意。

這種感覺很難完全壓抑下去,反而時不時浮上心頭,讓她覺得哪怕殺遍審刑院裡的所有人也都無所謂,隻要能找到她需要的那本卷宗。

但她不能。

之前她已經為此魯莽念頭付出代價,她不能重蹈覆轍。

靈愫調整呼吸,在一排排標有各種案件類型的卷宗密集櫃間,尋找標著“滅門案”的那一排。

不多時,她站在某一排卷宗密集櫃前,停下腳步。

建朝以來,全天下各地的滅門案件,有天上的星星那麼多。

其中某一本卷宗,藏著她尋覓數年的真相。

那股激動再也克製不住,靈愫臉上的肉顫動著,眼裡迸發出一股狠辣勁。

她一目十行地瀏覽,目光在中間幾排停了停。

她把呼吸放到最輕,緩緩伸出手。

“誰?誰在那裡!”

如驚弓之鳥般,靈愫飛快躲在後幾排密集櫃中間。

在其中一排裡,她發現了一隻後腿受傷,奄奄一息的野貓。

她抱起貓,慢慢走出來。

“方才我給貓喂食,有條黃鼠狼咬了貓,貓跑到這裡,我就追到了這裡……”

她抱著貓,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聲音顫顫巍巍,臉色灰白。

蔡連眉頭狠狠一皺,“貓能鑽洞進來,你呢,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迅速上前,奪過靈愫懷裡的貓,在她身周繞了繞。

沒發現她身上藏有贓物。

靈愫指了指身後一扇破窗,“窗紗被貓撓破,我是竄窗進來的。”

蔡連不相信他這番說辭,扯住她直往屋外走。

“知院,屋裡進來個外人!”

倆人出來時,蔡逯正站在屋外,訓斥下屬,“黃鼠狼這等畜生都能進到審刑院裡來,你們是乾什麼吃的!非等畜生把卷宗咬壞才知道行動?”

聞聲,蔡逯更是怒火中燒,“誰把外人帶來的!”

待轉過身看,蔡逯心口猛地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