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的人很多。這家奶茶很好喝。薑婷站在隊伍的後麵。低著頭玩手機，時不時看我一眼。要是眼神對上了，她就會擺手跟我打招呼。等了快半個小時，我們的奶茶終於做好了。電梯直上。來到頂層電影院的時候，正好碰到工作人員在那裡檢票。我們小跑著過去。電影院裡的光線昏暗，我們進去的時候，裡麵已經坐了很多人。熒幕上放著一些卡通人物。熱鬨的聲音。一些新拍的電影。我和薑婷坐在一起。我全程在位子上睡覺，薑婷倒是看的很投入。電影放完的時候快到晚上九點半。薑婷說。今天晚上要住在我家裡。她家離商場有一點遠。我們叫了一輛網約車。薑婷說。沒白來。這個電影真的很好看。我對她的話提不起任何的興趣。時間一晃，暑假已經過完了。回去我們就是大二。我們到達學校的時候是下午。空氣中悶熱。走在路上幾分鐘人就熱的受不了。柳延來的比我們早。我們到達的時候。他去機場接我們。出來的時候，他手裡拿著幾瓶礦泉水。他整個人比之前我們去旅行的時候見他還要黑。薑婷看到他就忍不住的笑了。然後打趣著說：“你快成黑人了。哈哈哈哈。”柳延從袋子裡拿出一瓶水給薑婷。然後不好意思的對她說：“你不要笑了。我們那小縣城太陽很大。我爺爺總是帶著我去釣魚。所以這個暑假曬的太陽有點多。”我叫薑婷收著點。柳延幫我拿行李。我的行李也不多就一個旅行箱。柳延把水拿給我。空氣中很炎熱。薑婷說她叫了網約車。

這個學期，柳延已經是大四的學生。在學校沒待兩周就跑去實習了。很多公司給他發了offer。他挑了一個最好的。實習公司在江寧市。離我們很遠。他走的那天上午，請我吃了飯看了電影。下午我送他去火車站。他去哪裡都坐火車，漫長的路程。一路上經過很多個城市。坐火車的時候，他從來不吃東西。讓自己保持一種饑餓的狀態。有的時候能夠聽到自己腸胃發出的劇烈響聲。有的時候，膽戰心驚的害怕彆人也聽見了。臉上不由自主的就紅了起來。我問柳延，在火車上那麼長的時間裡你都在乾嘛。他說。睡覺。火車裡的空氣很混濁。還有鬨哄哄的聲音。我問他能睡的著嗎？他說。可以。坐了兩天的火車，柳延終於到達了江寧南站。他到達的時候，給我來了一個電話。當時正好是中午。空氣中吹來的風是涼爽的。校園裡種著很多樹木。我和薑婷坐在去食堂的路上。他說。他到了。現在正拖著行李在街道上等網約車。我問他有沒有找到住的地方。他說。公司安排住宿。他隻要過去就行。我祝他工作順利。薑婷問我他找了什麼工作。我說。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是學計算機的。應該是家做遊戲的公司。薑婷點頭回應。

就在柳延十歲那年，江平把柳延送到了鄉下。柳邊和江平在外麵工作。柳延和爺爺在鄉下生活。鄉下的生活也很開心。柳延找到了很多跟他年齡相仿的朋友。柳延放學回家之後就會被鄰居家的孩子叫出去玩。有的時候，很晚才回到家裡。柳延的爺爺在田野裡務農。有的時候很晚回到家裡。有的時候，柳延的爺爺回來的比柳延早。這個時候，家裡開著泛黃的燈光。柳延走在路上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加快回家的步伐。還沒走到家裡，柳延就開始在路上大聲的喊著爺爺。爺爺就在空氣中應著。有的時候，柳延回來的比爺爺早，柳延就開燈，坐在門檻上。眼巴巴的看著門前通往回家的道路。要是門前的道路上出現老人走過來的身影時。柳延就開始一個勁的喊爺爺。也不管是不是喊對了。有很多次的時候，柳延都喊錯了。對方走近之後笑著對柳延說。小子。我不是你爺爺，但是你也可以叫我爺爺。我和你爺爺是同一輩的。柳延就對他喊了一聲爺爺。對方很開心，然後說。“真是個乖孩子。長大後肯定有出息。”有的時候柳延的運氣比較好，喊的就是他的爺爺。走在回家路上的爺爺在漆黑的空氣中熱烈的回應著。一般隻要對方發出聲音，柳延就能準確無誤的做出判斷。這個人是不是他的爺爺。要是是他爺爺的話。柳延就會熱情的跑過去迎接，兩個人會麵之後，柳延就會扯著他爺爺的衣領。一邊走一邊跟他爺爺說今天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時間慢慢的流逝，那一年冬天。空氣中飄蕩著潔白的雪花，道路上車輛來來往往。新年將至，柳延正好滿十八歲。柳延的父母趕回老家過年。晚上，空氣中漆黑一片，泛黃的燈光照在路麵上。雪花落在車窗上，寒冷的空氣好像要把所有的東西都凍在零下幾度。想把事物做成寒冷的工藝品。在一個轉角的地方，一輛貨車正好撞上了柳邊的車。柳邊和江平當場死亡。司機逃逸。柳延和他的爺爺等到了晚上十二點也沒有等到柳邊和江平回來。

泛黃的燈光照在屋內，柳邊的爺爺身上披了一件藍色的棉衣。眼中滿是倦意，身前的木桌上放著蠟黃色的熱水瓶和一些擺在餐盤裡的糖果。腳下是一雙厚厚的棉鞋。柳延坐在他的對麵。空氣中寂靜，他們沒有交流。這個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外麵飄著白色的雪花。地麵上堆積著厚厚的白雪。柳延有點熬不住了。趴在桌子上慢慢的睡著了。柳延的爺爺徹夜未眠。早上，柳延從睡夢中醒來。他覺得他睡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他覺得四肢睡的都麻掉了。他好像做了一個夢。在夢裡，他夢到了一條惡犬緊追著他不放。他拚了命的往前奔跑，要是他稍微跑慢了一點就會被這條惡犬追上。他的額頭上冒著冷汗。醒來之後，看到了他的爺爺站在門外的院子裡。空中依然飄著雪花。有的雪花落在了他爺爺的身上。柳延的爺爺神情緊張。心裡很擔心。柳延走到了院子裡，然後對他的爺爺說：“爺爺，你怎麼跑到外麵來了，外麵冷。去屋裡等著吧。”

柳延的爺爺好像沒有聽見柳延說話似的。眼睛看著前方的道路，沉默不語。柳延意識到可能是他的爺爺根本沒有聽見他說些什麼。於是他靠近他的爺爺加大音量重新問了一遍。“爺爺。快回屋吧。外麵冷。”這次柳延的爺爺聽到了。但是他聽的也不是很清楚。他回應著說：“我不餓。”柳延對他的爺爺說：“外麵冷，去屋裡等著。”柳延拉著他爺爺的手，幾乎是拽著走進屋內。昨天晚上火爐裡還有點火。今天早上火爐裡的火全部都熄滅了。屋內和屋外幾乎是一樣冷。這個時候，柳延的父母還沒有回來，柳延覺得很奇怪。柳延的爺爺開始問柳延：“你的爸爸怎麼還沒有回來。會不會路上出了意外。”

“不會的。”柳延安慰著他的爺爺，但是他心裡對他父母的擔憂不比他爺爺的少。

“爺爺，你給我們做早飯吧。我去外麵看看。”柳延說著就穿了一件厚棉衣，戴上帽子手套就出去了。來到村頭，看到村長火急火燎的往他這邊跑。

“村長。你去哪？”柳延叫住了村長。

“你是柳延嗎？柳邊家那小子。”村長問柳延。

“是啊。”柳延回複。

“你父母昨天晚上被車撞死了。消息是縣裡交警隊裡的工作人員今天早上跑過來告訴我的。他們剛走。”柳延沉默著沒有說話，眼淚很快的就掉了下來。村長好意提醒柳延：“先彆告訴你爺爺，他年紀大了。怕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過完年之後再告訴他。”柳延走在回家的路上。到達門口的時候，看到他爺爺孤獨的站在門外的院子裡。外麵很寒冷。雪花落在了柳延爺爺的身上。柳延的臉上掛著淚水。

那天，下課鈴剛響。我的手機鈴聲就響了。是柳延給我來的電話。這個時候。他已經在公司實習兩個月了。之前他有跟我聊天。我問他的實習生活怎麼樣。他說。比在學校的時候辛苦。每天都要早起，然後提前半個小時去公司。公司提供住宿。兩人一間。跟他住在一起的同事叫劉康嚴。是個山西人。每天晚上回來都自己做飯。麵食。再炒兩個小菜。他們周末的時候去爬山。路過超市的時候會買兩瓶礦泉水。喝完的礦泉水瓶帶回去收集起來，然後賣掉。他們的生活過的簡樸。他給我打電話來是告訴我他轉正了。電話那邊他很激動。是開心的樣子。我說下次見麵必須請我吃飯。他答應的很快。我們聊了很多，他問我最近的生活怎麼樣。我對他說。薑婷又談戀愛了。一個學弟。長的又是出奇的帥。我說。我很羨慕。他回複：“對薑婷來說，這很正常。你已經有主了。不能學她。”我哈哈哈的笑著。下午的課很多。晚上還是去圖書館。這一個星期以來，坐在我對麵學習的一直是一個人。不認識。長的比較乾淨。我心想。這種模樣的人是薑婷喜歡的那種。但是很可惜，薑婷已經有了。我們一直沒有交流。快到期末考試了。學習任務都很重。圖書館擠滿了人。我來的時候位置已經不多了。每次都是我剛坐下不久。他就在我的對麵坐下。總感覺是故意。另一天再來圖書館的時候，我就把柳延的照片放在了我的桌前。在便利貼上寫上男朋友這三個大字。他路過的時候看到了，另一天的晚上。我的對麵就換了一個人。

薑婷最近老是和她新交的男朋友約會。朋友圈全是他們的照片。有的時候是背景昏暗的電影院，有的時候是某家餐館。那段時間，薑婷回來的很晚。基本上她前腳剛踏進寢室的大門，宿管阿姨就開始關門。薑婷總是能神奇般的在那個點回來。沒有一次給宿管阿姨添麻煩。就算是這樣，宿管阿姨還是清楚的記下了薑婷的名字。有一次薑婷踏著關門的點回來，宿管阿姨有點忍受不了了。就喊住了薑婷。她問薑婷叫什麼名字。薑婷靈機一動就說她叫項蓉。後來一看到薑婷回來，阿姨就開始喊著項蓉的名字和薑婷打招呼。薑婷一邊回應著一邊偷偷的笑。她回到寢室的時候，我一般都睡著了。早上我去操場跑步的時候，她還沒有醒。跑完步回來的時候，她還在睡覺。我叫醒她。喊她的名字。她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睡。除非上午第一節課有課，她才會醒。那段時間，我們交流的也很少。有一次中午她給我打電話。叫我去學校門口等她。我站在校門口等她過來。大概等了十五分鐘，她才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問她有什麼事。她拿出一塊小蛋糕給我。然後對我說。生日快樂。我覺得很奇妙。因為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我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看看她是不是發燒了。腦子有點不太清楚了。她情意綿綿的盯著我看。然後說。項蓉。我失戀了。她一邊說一邊傷心的哭著。這種畫麵我在她身上見過很多次。我覺得很正常。

專業課上，薑婷坐在最後排睡覺。我在前排摘抄筆記。我們分工明確。晚上我把在課上摘抄的筆記給薑婷。薑婷熬夜消化。在期末考試的時候，她的成績很優異。薑婷和他的男朋友分手之後，幾乎是天天跟我待在一起。晚上的時候，我和柳延打電話。寢室的其他兩個人已經搬出去住了。她們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她們兩個不能忍受宿舍到點關門。她們剛來的時候青澀和單純。在大三那年，她們兩個熱愛化妝。喜歡夜生活。常常是宿舍關門了。她們再進來。宿管阿姨對她們兩個印象深刻。後來，索性她們就搬到外麵去住了。宿舍隻有我和薑婷兩個人。其實更加的自在。地方很寬敞，在大多數的時間裡都很安靜。春節快到了。我媽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節目。我爸，在書房看雜誌。薑婷拿了一些水果來我家。我在房間睡覺。她還是像之前一樣，不管我家有人沒人。站在門外大聲的喊著我的名字。昨天晚上她給我發信息。說。明天要我和她一起去吃火鍋。我以為她是下午來找我，沒想到她竟然是上午來。她的嗓音洪亮。辨識度很高。我正在做美夢，卻被她給吵醒了。她來我家就跟來自己家一樣。她跟我的父母也相處的很好。把水果放在桌上之後，她就來到了我的房間。我當時正在刷牙。她要去的火鍋店是那條小巷裡的火鍋店。她之前一直不去。後來每次回家她都會去。而且會去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