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故人 被人耍了吧?(2 / 2)

賈珠望著她半晌無語,歎了一口氣,方自顧自去了,似乎並沒有再為難她的意思。

鄧木站在原地,沉思良久。

他真的很像族弟鄧未央,不僅音容笑貌一樣,連這扇惑人心的柔慈情態也像,欲擒故縱的促狹手段也像。

“如果真是他,為何不認我?”鄧木喃喃自語,思緒飄遠。

鄧木原名鄧木蘭,上戶口的時候被辦事員打漏了一個字,因而成為了鄧木。

她祖祖輩輩都是嶺南客家人,惠州鄧家雖不是什麼高門望族,但是家族譜牒也傳續了一百餘年,自高祖下分了兩房。

鄧木是大房的長孫女,鄧長樂與鄧未央是二房的雙胞胎嫡孫,兩兄弟比她要小一歲。他們共有一個高祖父,是五服邊上的遠親。

鄧木家的百萬欠債,最初是未央的父親鄧漢秋出錢幫還的。

當族叔叔替她還清債務的那一刻,鄧木如釋重負,淚流滿麵,終於可以擺脫無良債主的糾纏,恢複正常的生活了。

雖說工作十年後,鄧木陸續將錢還給了族叔,但對於族叔當初的慷慨援助,鄧木感銘至今。

隻是近三年,她一直在外打拚事業,沒有與老家親戚聯係,並不知鄧家兄弟近況如何。

鄧木回過神來,揉了揉臉頰,果真是臉變得媽不認了,鄧未央才認不出自己吧?

為了儘早去賈璉那裡傳話,鄧木一路疾行,卻在轉過影壁的時候發現那裡頭的屋子還是空置的!

鄧木心念急轉,這才意識到此時的世界並不是紅樓夢故事開篇的時間段,賈璉尚未娶妻,也還沒有住進叔叔賈政的家裡。

賈母的居所一直沒變的話,那麼此時住在榮國府正房的依舊是賈赦一家,賈璉作為長房長孫,他的住所勢必不會離榮禧堂太遠。

思及此,鄧木急忙退回到榮禧堂,果然,就在入儀門往東的地方就有一個大照壁,裡麵的院落應該就是璉二爺的住所皓月軒。

鄧木急忙繞過大照壁,卻不妨與一個小丫頭撞了個正著。

那丫頭梳著雙環髻,雖比自己矮一個頭,但眼神中透著深諳風情的早熟,模樣有幾分可人。

小丫頭揉了揉額心,仰頭笑道:“是鴛鴦姐姐啊,你怎麼到二爺這來了?”

鄧木自然不認得她,隻好反問:“你在這兒乾嘛呢?”

那丫頭回話說:“姐姐忘了,前兒老太太說要我來伺候二爺。”

鄧木通讀過紅樓夢,雖然賈府各個院落的布局忘得一乾二淨,但分明記得賈母統共就送出過兩個丫頭。

賈母將珍珠給了寶玉,後被寶玉起了一個刁鑽的名字叫“襲人”;又將鸚哥更名為“紫鵑”,給了黛玉使喚。

老太太並沒有送丫鬟給賈璉,那這丫頭是誰?

此處是皓月軒,又不是寶玉的絳雲軒。

鄧木問她:“既叫你好好伺候二爺,大清早的怎麼還在外頭閒逛?”

“璉二爺還沒起。”那丫鬟扶著影壁,向身後努嘴:“王大姑娘來瞧二爺,打發我出來,找二太太要兩匹緞子。”

鄧木不由蹙眉,今天是賈母的千秋,隻有來送賀禮的,哪有來討東西的。

王熙鳳怕早是相中了賈璉那色胚,這會子設法攆走小丫頭,說不準是為傾訴衷腸,私相授受而來。

雖然鄧木很佩服鳳姐的精明能乾,但她心狠手辣,不折手段,身上背著幾樁人命官司。

若非她野心膨脹,挾勢弄權,賈府也不至於敗亡得那麼快。

為了自己能平安苟到庸俗的幸福結局,鄧木萬不能讓鳳姐再進賈府的門。

賈璉與王熙鳳這對怨偶CP,一定得拆了!

鄧木一臉慍色,擺出大丫鬟的氣勢,指指點點地說:“哪有千金小姐大清早就往爺們兒屋裡鑽的。你怎麼也不攔著些。”

那丫頭扁嘴道:“王大姑娘是二太太的內侄女,還是東府珍大爺的表妹,賈王兩家聯絡有親,極其親熱的,哥兒姐兒互相探望,本不越禮。”

聽這丫頭一番謬論,鄧木倒是確認了她的身份,這丫頭八成就是花襲人了,不過眼下該叫她珍珠姑娘。

鄧木也不耐跟珍珠理論封建禮教、文明守則,隻說:“老太太叫我來給二爺傳話。”說完,就提裙上了階磯,一手撩開門簾。

賈璉住的皓月軒,不過五間朝南正房,東西各加一間抱廈的格局。

堂屋的八仙桌上,空擺著兩碟點心,一盞香茶。

那王大姑娘果然沒有老實坐在堂屋裡喝茶。

鄧木捧上茶盤,用銀鉤挑起了次間的縵簾,還是不見王熙鳳的身影。

經過紫檀板壁中鑲嵌的大穿衣鏡時,鄧木稍一停留,瞧了瞧如今自己的模樣。

還是原來的鴨蛋臉,柳葉眉,鳳眼秀鼻,貝齒櫻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白淨的臉上多了微微的幾點雀斑。

一身簇新的藕合色夏衫,紫綢掐牙背心,下著蜜色綾裙。一條銀朱汗巾兒,上勾一脯豐盈,下束一段纖腰。

鄧木鬆了口氣,還好身形樣貌不曾改,不是媽不認的怪模樣。

原以為自己上圍突出,從來自限於明豔風情的裝扮,想不到也適合如此婉約清麗的衣飾。

她繞過雕空紫檀板壁,掀開了裡間的珠簾。

就瞧見一位滿頭珠翠的華服少女,側身坐在架子床上,徐徐往下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