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遇見王熙鳳(1 / 2)

第3章

“大姑娘,茶涼了,可要我再斟一杯。”鄧木刻意放重了腳步,揚聲道。

王熙鳳聽到聲音,慌忙從床上彈起,退步到窗前。

她扶了扶發釵,轉過臉來,刻意搖著手裡的團扇,訕笑道:“炎天暑熱的,蚊蟲就是多,我正替二哥哥趕蚊子,鴛鴦姐姐就來了。”

鄧木見她漲紅了臉,目光凝滯,一副心魂蕩漾的模樣,不由撇了撇嘴。

說好的脂粉隊裡的英雄呢?怎麼見了個男人就走不動道了呢?

也不知這璉二爺長什麼仙男模樣,就叫一代齊家巾幗折了腰,眼巴巴地來跳這火坑。

鄧木又不能將這癡情少女一巴掌打醒,隻得拿話臊她的臉,明知故問:“王大姑娘幾時來的?可到老太太那兒磕頭了?怎麼不見有丫頭跟著姑娘?”

王熙鳳被她的一連三問,羞得有些無地自容,嗐聲跺腳地埋怨:“平兒那小蹄子說是出去走走,也不知是不是失腳掉進茅廁裡了。原想等她回來,就去給老太太拜壽的。”

說罷,她就牽起裙子,走到堂屋外頭,放聲喊:“平兒,還不快回來,憑你是醬缸的蛆隻是閒逛。等會子再不出來,我就叫人牙子來將你賣了。”

鄧木瞥見了王熙鳳故意落在花幾上的團扇,才不管她如何做張做智,自己擱下茶盅,走到架子床邊,去瞅賈璉那廝。

一條女兒用的繡花手帕遮住了他的眉眼,隻露出一抹微翹的朱唇。

薄綢被子隻裹住了的下半截身子,天青色的紗衫子鬆鬆垮垮的掛在肩上,肌理分明的腰腹,勁瘦雄健,半露半顯間白得晃眼。

單瞧這身材,還挺惹人饞的,怪不得作風正派的王熙鳳,也想先下手為強。

他酣夢未醒,呼吸綿長,沒有半分要起床的跡象。

鄧木平生最厭的就是貪吃久睡,窮奢極欲的紈絝子弟。

一想到賈璉的璉字,拆開來就是王連二字,不由得將心裡的火氣都撒在他身上。

她立在床頭,一板一眼地說:“璉二爺快起來,老太太囑咐你規矩點,彆衝撞了姑娘們。”而後照著他的腰,下死手狠掐了一把。

隻聽賈璉抽吸了一聲,突然伸爪,一把攥住了鄧木的右手。

他的手像鐵鉗子一樣禁錮著人,鄧木百般死掙,竟掙不脫。

電光石火間,鄧木眼前的場景大變,閃回到競標會現場。

隻是她的視角變成了王連的,看到的是從台上走下來的自己。

原來自己提在手裡的畫冊,夾住了西裝百褶裙擺,裡頭的白色蕾絲花邊眼見著越撩越高。

再扭腰走兩步,那一點春.光都要被一群臭男人看個正著了!

而那時候的她,竟渾然不覺!

視線中的王連,薅著頭毛“嘖”了一聲,尷尬地擼了一把臉,飛速起身追上自己。

長腿一邁截住了她的去路,擋住了後排男士那不懷好意的垂涎目光。

怎麼會事?莫非,王連那時候嘲笑她木腦殼掉地上了,是為了提醒自己低頭看裙子。

鄧木驚醒過來,眼前又是賈璉的架子床。

她左手抓起覆在賈璉臉上的繡花手帕,想要捂他的口鼻,迫使他醒來。

然而,露出來的麵容,讓她心臟漏了一拍。

那張臉沐浴在清晨的曦光中,眉頭舒展,神閒骨俊。

劍眉入鬢,鼻梁挺秀,豐頰明豔生光,一派英爽嬌逸。

他仿佛偃臥於雲端之上太陽神, 清朗聖潔,淨如琉璃,是專供人頂禮膜拜,孺慕愛戀的存在。

方才幻夢一般的回憶倏然消散,鄧木懷疑自己就是被王連這張臉迷惑了,才會自作多情地矯飾記憶,為他伸腿絆人的惡行辯護!

這張臉縱是化成灰飛了,鄧木也恨不得攆上去踩兩腳!

王連,王八蛋!你還我三十億!

鄧木望著這張讓她恨之入骨的俊臉,使勁兒衝他抓撓踢打。

少年時,她是負債百萬、家徒四壁的窮光蛋,為了盛旭高中每學期2000元的獎學金,她走上了勤學苦讀的卷王路線。

她從圖書館出來,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見過淩晨三點出來覓食的饑鼠,也聞過午夜垃圾站腐臭的酸味。

那時起,她就希望將來能夠建設出一個沒有醃臢陋室,沒有汙濁垃圾的美麗世界。

本來憑她的成績拿獎學金,基本手到擒來,偏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高二上學期快結束時,王連才轉學到盛旭高中。

他整天上課神遊,下課瘋鬨,一副吊兒郎當相。

因為人長得帥,喜歡花錢請客,對女生格外溫柔,幾乎有求必應,人稱人間暖男“連陽春”。

鄧木原以為王連就是一個隻會花錢享樂的二世祖,話都沒跟他說兩句。

誰知道他還是個隱形學神,腦子靈光極了,數理化試卷就少有不拿滿分的時候。

高二上學期,鄧木以兩分之差,第一次與獎學金失之交臂。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王連輕而易舉地奪走了她高二一整年的夥食費。

鄧木還能怎麼辦,天生冤家路窄,隻能願賭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