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鄧木是借用了王連的視角,看不到那封信上的內容。
而王樹新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還是原樣塞回了信囊,說:“道歉信寫得很誠懇,就是‘月暫晦,星常明。’是個什麼意思?”
王連急忙解釋道:“就是她遇到困難是一時的,我會在她身邊一直幫助她的。”
王樹新“嘖”了一聲,笑道:“你小子彆哄我。”
鄧木眼前的畫麵又倏忽消失,隻剩一片濃黑,耳畔尚有王連急促的呼吸聲。
王連鬆開了手,帶著她穿過小過道一路狂奔,直到西花牆腳下才停了下來,月光正照在此處。
“總算逃出來了。”王連兩手撐在膝蓋上喘氣。
鄧木有些摸不清頭腦,剛才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能從王連的視角回憶過去?
王連的道歉信和那二十萬的扶貧款是送給誰的?
那棉被她也收到了,可是裡麵什麼都沒有。
難道王連的夢中女神,是跟她住一個村的聾女張曉月?
她記得張曉月家在那年春節過後,就在宅基地上豎起了二層小洋樓,還在村頭開了一間小賣部。
原來王連眼巴巴地下鄉來送溫暖,其實就是為了照顧他的白月光女神!
“月暫晦,星常明。”的上一句正是“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張曉月的名字裡有一個“月”字,這不就對上了!
王連見鄧木一直在發呆,扯了扯她的袖子,說:“被嚇到了?”
鄧木木然地看著自己兩手空空,忽然驚醒過來:“圖紙沒拿!”
“彆急,等天亮了我再畫一張,八月十五去老太太那請安的時候再給你。”王連安慰道,眼下是不可能再折返回去的。
“賈赦不守男德,踐踏公序良俗,你打算視而不見嗎?”鄧木站在月光地下,背著手問他。
王連將惱人的長發,一左一右地掠到身後,不以為然地說:“你難道要我舉報我爹與人苟且,然後討一頓好打嗎?”
鄧木在他腦門前掄了個響指,提醒他:“喂,你還真當他是你便宜爹了,叫你親爸老王總可咋想。”
“你要能保證我不挨揍,我叫你爸爸都行。”王連叉腰道。
鄧木又想起他在睡夢裡叫自己喊他爸爸的事,想來這破梗也是他沒臉沒皮作弄出來的。
“這種事嚴抓一起,就能殺一儆百。我可不想今後再撞見這種醜事,若任由事態發展,那鴛鴦將來還是會在大觀園碰上司棋私會潘又安。”鄧木被這種事惡心得不行,萬不想再受一次耳目刺激。
她也知道站在王連如今的立場上,要他出頭舉報賈赦很是為難,便決定自己處理這件事。
“這事我來辦,璉二爺先回去補覺吧。”
王連聽她這麼說,更不樂意了,索性亦步亦趨地跟著她,說:“你要怎麼處理都隨你,我做你的保安,總行了吧?”
鄧木未置可否,但有他這個全省武術冠軍在身邊,總歸還是安心一些。
實名舉報實乃下策,鄧木要做的是匿名舉報,她先要找榮國府內院安保隊長林之孝家的。
兩人摸黑走了一路,不是磕著就是絆著了,實在不是個辦法。
王連索性摘了個矮門簷下的燈籠,換上了自己備好的蠟燭,用火折子點亮了,這才好過兩眼一抹黑。
榮國府的西角門班房內,窗扉大敞,而林之孝家的正歪身躺在椅子上睡著了,鼾聲如雷,幾個女仆也有打地鋪睡的,也有坐著打盹的。
鄧木見班房裡有紙筆,便朝王連使眼色,要他溜進去拿紙筆。
王連無奈,隻好翻窗進去,抓了紙筆硯台就飛身出來。
“謝了!”鄧木將紙摁在牆上,準備用左手寫字。
王連就在一旁提燈照亮。
【小過道儘頭空屋有丫鬟私通。】
鄧木寫完一行歪七扭八的字,拿著紙吹了吹,等上麵墨跡乾了,才將筆杆包裹進去,朝著林之孝家的身上擲去。
那紙筆正扔在林之孝家的鼻梁下,將她打醒了。
“誰?”林之孝家的驚慌坐起,四下環顧。
王連又將手裡的硯台遠遠地扔了出去,弄出聲響來。
幾個女仆也揉著眼睛、打著嗬欠紛紛醒來。
林之孝家的找到了落在身旁的紙條,打開一看神色驟變,立馬警醒起來,招呼左右人說:“府裡出了齷齪事,姐幾個抄家夥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