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哥兒,長這麼高了!”賈敏伸手扶住作揖的賈珠,禁不住上下打量他,“果真長得像我二哥,跟他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她又往後頭瞧了,疑惑問:“怎麼不見你璉二哥哥?”
賈珠便將路上發生的事一一說了,賈敏唏噓不已,又是口中念佛,又是拉著賈珠的手不斷摩挲。
等眾人進了客廳,賈敏殷勤招待,讓茶讓果。
鄧木代表賈母將禮品單子呈給賈敏,又親捧了一個自己在船上做的八音盒,遞給林黛玉,說:“這是鴛鴦姐親手給你做的八音盒,是單送你一個人的,彆人都沒有呢!”
小黛玉睜著滴流圓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她手裡的小盒子。雖然從外表上看它平平無奇,但是隻要轉動手柄,那個盒子就會自己唱歌,真是太神奇了。
“真好玩!”小黛玉捧了八音盒,就將懷裡的布老虎給扔掉了。
那八音盒的盒體是用螺鈿小首飾盒改造的,用了鏈鉸銅合頁,圓柱磁鐵等關鍵物料,再加上頂針、銼刀等工具,鄧木躲在船艙裡,花了好幾天才製作完成。
黛玉是書中的女主,對鄧木而言是要千般討好的對象。
“難為你有心了。”賈敏望著鴛鴦流露出讚許的神色。
黛玉拖著鴛鴦的手,撒嬌道:“鴛鴦姐姐,你來陪我玩。”
鄧木不能拂了她了好意,跟著小巧可愛的姑娘一起走了。
王連帶著英蓮在蘇州府衙門待了一上午,將這批賊人的犯罪情況說了個清楚明白。蘇州府尹見賈府的公子破獲了江洋大盜,本著與榮國公府交好的心思,打算將此事大事宣揚一番。
但王連希望他低調處理,以來他擔心這些賊人還用同夥,會伺機報複,二來他將來還要在姑蘇置產業,不想太張揚身份。
蘇州府尹聽了他的囑咐,也隻得將此事按下,不再上書求旌表。
等王連回到林府,林如海已經下了衙,親自接待了他。
“賢侄這次江中剿匪,與我姑蘇父老而言是大功一件,你既不要朝廷嘉獎,也不想捐官入仕,到底是為什麼呢?”
林如海心知賈府麵臨著轉型的困難時期,榮國府顯然是將寶壓在了賈璉與賈珠身上,一個從武一個從文,若他們爭氣一點,賈府也不會麵臨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的窘境。
王連道:“如今天下承平,本無我用武之地,而況我又不喜讀書交際,實在不是為官的料子。”
林如海不以為然:“賢侄器宇軒昂,一看就是有大誌向的人。便是你不入仕,也必是有自己的打算。”他沒有探問賈璉的考量,畢竟他們還是頭一次見麵,縱是親戚也不便交淺言深。
晚上家宴過後,王連就覺得頭昏腦漲的,倒在床上就起不來。而賈珠也是吹了冷風,鼻塞發燒,昏迷不醒。賈府的兩個爺們兒竟一起病倒了。
賈敏請醫問藥,吩咐仆人悉心照料兩位公子,又焚香禱告,祈求兩位侄兒除病消災,平安無事。
鄧木詫異得很,這兩位爺們兒又不像她一樣風裡來水裡去,怎麼一下子就病倒了,還不是小打小鬨的感冒,像是得了什麼大病。
之前王連將她拽出船艙,也不顧後麵的一圈眼睛,將她攔腰抱住,已經引起了不小非議。若這時候她還去照顧王連,就是有嘴也說不清。她隻好一心照顧賈珠,對王連的一切好賴,不管不問。
王連原本就是身體康健的人,鮮少染病,這一次偶感風寒,加之水土不服,讓他一下子病來如山倒。他頭昏腦漲地躺在船上,渴盼著鄧木來看看他,結果等了七八天,他的病都快痊愈了,也沒見到她的麵。
一氣之下,王連也不想死賴在床上裝病號了,捧著碗大快朵頤,迅速恢複了元氣。
他逢人就問鴛鴦在哪裡,林府的下人說:“鴛鴦在珠大爺跟前伺候著。”
王連急匆匆趕往賈珠的廂房,忽然撞倒了一個蹣跚學步的瘦弱男孩。
那孩子坐在地上,哇哇直哭,嚇得王連趕緊將他給抱起來。
沒一會兒,照顧孩子的奶娘和丫鬟們都趕了過來。
“我的元哥兒喲,可千萬彆再亂跑了。”奶娘拍著手哼著歌,試圖將哭泣的孩子逗笑。
然而元哥兒哭是不哭了,但是神情呆滯,一副疲怠的倦模樣。
他是林如海的唯一的兒子,也是林府的庶長子,約莫兩歲大,還未起名,乳名就叫了元哥兒。
王連不禁問:“這孩子有什麼病,可吃了藥?”
奶娘說:“也不知是什麼病,大概胎裡弱,好幾個大夫都來看過,都瞧不出來,隻教多進補,多走動。”
王連將孩子交給奶娘,一步三回頭地看向那孩子。按書中所述,這孩子不久後就病夭了,致使林如海心灰意冷,賈敏過世後也不續弦,導致林妹妹寄人籬下,感受風霜刀劍嚴相逼。
若能治好這孩子的病,林家也不至於最後都死絕了。
等王連走進賈珠的屋子,鄧木正在拿著湯匙給他喂藥,一邊往他嘴裡送藥,一邊拿著帕子為他擦嘴。
王連看不過眼,大步走過來,一把奪過鄧木手裡的藥碗,捏著賈珠的鼻子,將藥直接往他嘴裡硬灌,然後拿帕子胡亂給他擦了擦,將碗丟給鄧木,假意斥責道:“就你那樣一勺一勺的喂,藥性都垮了,還治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