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賈雨村 一個毛丫頭而已(1 / 2)

第24章

鄧木本能地甩開他的手,冷聲道:“林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我乃榮國公府史太君之婢,嶽母之婢,你也敢輕侮?”

此話一出,林如海猶如當頭澆了一瓢冷水,沒想到自己會遭到決絕,臉色變了變,方說:“夫人日前已去信給嶽母,請嶽母將你許給我。”

鄧木驚訝地看了林如海一眼,心念電轉,忽然挺直了腰杆,義正嚴詞地說:“老太太又沒答應,你就胡作非為。沒想到堂堂探花老爺,飽讀聖賢之書,內裡竟是這般不堪。張狂無禮,不孝不賢。”

她可是老太太的人,去給王夫人傳話,王倚月都要起身相迎的。豈能任人擺布,一個孝字壓下來,看誰敢忤逆不成。

林如海宦海沉浮十餘載,遊走在富庶豐饒的江南,既是天子近臣,又是封疆大吏,掌管著江南六省鹽稅,最愛惜羽毛不過。

他沒想到自己不過才起了個納妾的心思,就叫人拿出了把柄,一驚之下,呆坐在地,冷汗直冒。

鄧木不想在此地久留,匆匆穿了鞋就噔噔下樓去了。

一回到屋裡,鄧木忍不住伏案哭了起來,她若托生在小姐身上,誰敢輕怠她半分。偏偏自己是個毛丫頭,走哪裡都跟一塊肥肉似的,不管君子小人,誰看見就想咬上一口!

她堂堂百強企業高管,如何就落到這步田地!在老太太病老歸西之前,她務必要為自己找一條出路,萬不能再做牆頭嬌花,任人采擷。

林如海知道納妾的事大抵雞飛蛋打,為免夫人心氣不順,又逼勒鴛鴦服從她的安排,不但討不到好,反而背上了不孝的罪名。

於是,林如海下了望星樓,隻好又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對夫人說:“讓鴛鴦做妾的事,就此作罷。嶽母對她的終身恐怕早有安排,我若強求,逼娶母婢,罪同丘山。眼下我祿厚官高,正要防著小人揪我的短。萬不可行差踏錯。”

賈敏思量了一會兒,覺得有些道理,但不至於如此嚴苛。暗忖必是那小蹄子拒絕了,老爺臉上掛不住,才憤而放棄。

“成不成的,也就是我母親一句話的事,一個毛丫頭而已。老爺彆急,咱們還是先等娘的回信再說。”賈敏輕輕推了推丈夫,勸他不必那麼惱火。

入夜時分,夫妻二人寬衣臥下,賈敏有心安慰丈夫,故而主動勾住了他的脖子。可林如海的手在她前襟一探,突然就敗了興致,背對著她獨自睡去。

賈敏意識到丈夫的嫌棄,腦海中閃過夏夜荷塘鼓脹妖嬈的蓮房,就知道原因何在。不免將受了冷落的事歸罪於鴛鴦,窩了一肚子的火,睜眼到天明。

第二天清早,鄧木剛才從被窩裡鑽出來,就聽到王連在外頭喊:“鴛鴦姐。”

鄧木頭也不梳臉也不洗,頂著兩個核桃大的黑眼圈,裹好了衣服,就打開門問:“叫姐姐乾什麼?”

王連見她這副尊榮,嚇了一跳:“昨晚做賊去了?”

“有事說事。”鄧木懶懶地說。

“鮑二說,今日林如海休沐,賈雨村在來林府的路上了。”王連說。

“我這就出來,你先去吃早飯吧。”鄧木說著就關上門,匆忙洗漱去了。

王連鬱悶地想,鄧木見自己根本懶梳妝,見一個無情無義的惡人,倒還殷勤打扮上了。

鄧木沒有拿脂粉去蓋眼下的黑眼圈,想起昨天的遭遇,不由用長汗巾將胸裹平,便是勒得氣悶,也隻得忍下了。

當賈雨村攜著友人的薦書敲響林府大門的時候,正是辰時末,林如海在待客的書房中接見了他。賈璉則陪坐在一旁。

賈雨村沒料到賈公子亦在此地,略顯驚訝,又聽林如海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妻侄。”

“原來我與賈賢弟這樣有緣,竟在姑蘇三會了。”賈雨村麵露喜色,忙不迭與賈璉套近乎。

王連神色淡淡,沒有接他的話茬。

林如海看了賈雨村送來的薦書,沉吟了一會兒,方說:“閣下進士出身,入國子監授業都可,為小女做啟蒙之師,恐怕大材小用了。”

雨村落魄至此,正愁安身之計,找門路徒勞了半年,此時生怕又誤了好差,忙道:“林公謬獎,雖是啟蒙事小,卻因訓教幼童,慈不得嚴不得,每每比專攻舉業還勞神。學生不才,恰是耐性比彆人好些。”

聽到這裡,鄧木在窗外通傳:“王老爺來拜。”

林如海得了訊息,起身謝罪道:“就此少陪,略坐。”他走出書房,見鴛鴦彆過眼去不看她,心頭生愧。

“你且安心,我不會勉強你。”林如海在與鴛鴦錯身的瞬間,低聲說。

鄧木恍如未聞,俯身對英蓮說:“等會兒璉二爺出來了,你就送茶進去。照我說的去做。”

英蓮捧著茶盤,點了點頭。

賈雨村見林如海做走了,對賈璉說:“賈公子近日可好?你若有雅興,我那裡還有一些好字畫明日就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