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王連的臉刷地紅了,完全被他戳破了心事似的。他在屋中踱了個圈子,就恢複了自如,對賈珠說:“你才多大?就貪花戀女,叔叔要是知道你肖想老太太的人,還不將你亂棍打死。”
“我哪裡用得著暗想,等我中了秀才有了功名,老太太自會將鴛鴦下賜給我。”賈珠揣著手,胸有成竹地說。
“老太太那兒好姑娘多得是,環肥燕瘦各有春秋,你要誰不成。”王連心中一片懊喪,扔下書,掐著賈珠的肩說:“為什麼偏偏要鴛鴦?”
賈珠撿起書,在書皮上拍了拍,說:“因為她最好,彆人不及她半分。”
“她寧死也不會給人做妾的,你可彆逼她!”王連深知鄧木的性子倔,要她以色侍人,她根本做不到。
“二哥哥真傻,老太太將她給了誰,除非死,她逃不掉的。”
王連的臉色驀然變了,卻見賈珠從袖子裡伸出捂熱的手來,托著自己的臉,麵上一派天真的模樣,眼神卻變得詭異幽暗。
他低頭呢喃,如念如唱:“掀紅帳,臥鴛鴦,妾呀好愛珠玉郎。”
“你做夢!”王連按捺不住,直接發火了,將他猛地一推,一雙桃花眼閃射出怨恨的光來。
剛從門外路過的鄧木,聽到聲響,不由推門張望,卻見王連舉著拳頭要打賈珠。
“你乾什麼!”鄧木急忙趕上前,攔住王連:“你瘋了不成?去打一個病人!”
王連放下拳頭,他的臉被嫉憤染上了紅潮,目光淩厲,神情冷峻。他一把握住鄧木的手,生拉硬拽地將她帶出了門。
電光石火間,鄧木眼前又出現了不曾經曆的回憶,而地點是在王連住院的病房裡。
鄧長樂上下打量著病床上的王連,嗤地一笑:“唉喲我的王哥,你為了英雄救美,把自己弄得這幅田地,莫非尋思著讓我姐姐以身相許。”
王連“嘖”了一聲,“什麼英雄救美,以身相許。就算乞丐落難,我也會見義勇為。再說五包木哪裡美了,校花榜上哪有她的名字。”
“你眼光比珠峰還高,我倒覺得她挺美的,不過是被麵口袋校服給封印了。”鄧長樂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抖了抖腳脖子,“更何況她那廣博的胸懷,全國校花數過來,也未必有人比得過她呀。”
“膚淺。”王連扭了下脖子,一拳砸在了鄧長樂的腦門上。
“大哥你不知道你的拳頭能乾死泰山?”鄧長樂呼著大氣,使勁兒揉了揉額頭,又抬了抬下巴,問:“那你對她……到底有沒有那個意思?”
“沒有!”王連搖了搖頭,打著石膏的手握了握拳,“我跟她是死對頭,怎麼會對她有意思。”
鄧長樂笑了笑,拿過橘子剝了起來,低頭說:“你沒意思就好,我爸要我跟她談朋友,指定要她做兒媳,婚房都給我買好了。”
“喂,你們不是親戚嗎?”王連急了,手臂一動致使吊瓶下的輸液管,大幅度地搖晃起來,“你們同一個祖宗!這不是亂那什麼嗎?”
“快出五服了,又不犯法。”鄧長樂隻顧著往嘴裡塞橘子,沒有注意到王連的呼吸都變了節奏。
他麵露得色,啜吸著橘子汁,“我爸說了,那一百萬送出去,就當是提前給彩禮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王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將厚重的石膏臂搭在他肩上,冷聲問:“那你喜歡她嗎?”
鄧長樂將他受傷的胳膊好好送回去,一邊抽紙巾擦嘴,一邊對著床頭櫃上的小鏡子,撩著新燙的卷發,“單衝那36D的手感,我也愛死了好麼,套我都買了。”
下一秒,鄧長樂的臉就被人湊開了花。
他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穩,回頭見王連光腳站在地上,頭上的繃帶隱隱滲出血痕,吊著石膏的手臂已經鬆脫了,左手背上的針已經回血。
“你瘋了,打我做什麼!”鄧長樂貓著腰捂住臉,手指顫顫。
“我就瘋了!”王連將左手的針頭掰掉,大步朝鄧長樂走去,一個擰肘,將他鉗製住,二話不說掄拳就打。
鄧長樂慘叫連連,求饒未果,好一會兒護士來查房,他才死裡逃生。
“護士救命,他失心瘋了,真瘋了!”鄧長樂落荒而逃。
鄧木在門檻上絆了一下,一個踉蹌撞到王連身上,鬆開了王連的手,才停止了眼前的幻象,她萬萬沒想到族叔鄧漢秋,竟起意要她嫁給鄧長樂!其實上大學後她再也沒見過鄧家兄弟,根本不知道還有這回事。更不知道鄧長樂還曾對她懷有那種齷齪心思。
咣當一聲,王連拴上了房門,旋身站在鄧木麵前。
“你為什麼老打人?”鄧木懷疑王連是不是練武練久了,習慣了一言不合就動手。
“關你什麼事!”王連氣勢洶洶地怒吼,胸口急劇地一起一伏。
鄧木隻覺得莫名其妙,丟下一句神經病,轉身移開門栓。
王連攆上來,從身後將她一把抱住,呼哧呼哧地喘氣,厚重的門栓打在他腳背上,也顧不得疼了。他忍受不了彆人對她的窺視和覬覦,便是強取豪奪,她也隻能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