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鳳虛凰 怎麼為了他,錢就不值當什麼……(1 / 2)

第43章

駘蕩的春風吹開二月的百花,許多待選的女兒家,都不約而同地交遊小聚,踏青雅集。賈母知道機會難得,便讓賈璉、鴛鴦帶著賈珠及三春一起,到南安王府赴百花宴。

元春萬沒想到,車隊在半路就分了兩路。璉二哥給了她一身男裝和一雙平頭高跟鞋,要她扮成賈珠,去北靜王府談坐。否則就立刻送她回家。她不得已隻能換好衣裳,卸去釵環,還沒來得及綰上髻,就被窗簾外的熱鬨聲所吸引。

今日是花朝節,有酬神巡遊的隊伍,穿梭在街道。一眼望去,酒樓茶座店鋪鱗次櫛比,臨街樓上的窗戶打開,都是向下觀覽的人頭。遠處的戲棚裡紅男綠女昆腔婉轉,雜耍的兄弟在敲著鑼鼓討賞,剃頭的挑子、占卜的攤子、行走的轎子、豪賭的骰子、都在她的眼前晃蕩。

一想到這樣人煙繁盛的熱鬨,將來再也看不到了,元春不由心酸,又放下了簾子。

等到了北靜王府門前,王連將車簾撩開,才發現元春還在費力地綰著發髻,不禁笑了笑,“紮個馬尾得了,你兄弟也不梳髻的。”

元春將手裡的一把頭發往身後掠,噘嘴道:“我沒有鏡子照,都紮歪了。”

“來,我給妹妹梳頭。”王連拿過她的小篦子,親自給她梳起了馬尾。梳好之後,又左右看了看,笑道:“好一個綠鬢紅顏美少年。”

元春紅了臉,小心扶著璉二哥的手,從車上走下來。

昨日,北靜王世子就接到了賈璉的帖子,說是要攜堂弟賈珠一起來府中講談學問。他居喪滿了七七,再不見客也不合適,便欣然應允。

水溶親臨中門迎接賈璉、賈珠,卻在與賈珠對視的時候,發現他悄然臉紅了,也不知為何,自己心中也泛起了異樣的情愫,說不清道不明。

因為府中居喪,待客也隻有清茶素點,水溶被賈珠盯得有些不自在,一邊為他斟茶,一邊探問:“小王臉上可有汙跡?”

元春羞得低頭,咬唇不語。

“我兄弟沒見識,知道世子這般神仙人物,倜儻出塵,每思相會,隻是無由得會,今日初見,她自是喜歡不勝。”

聽到璉二哥舉杯向水溶如此解釋了一番,元春又羞又急,抬腳踩了他一腳。

王連疼得齜牙,又見水溶看向自己,隻好強作笑臉,“唐突了、唐突了。”

水溶疑惑道:“上回世兄來吊唁,我們已照過麵了,如何說是初見?”

“哦,彼此又未搭話,算不得見麵。今次才算正式相見。”王連笑著為自己的話語漏洞,找補了兩句話。

既然是講談學問,王連也就抖露出自己古文功底,跟水溶講起了左氏春秋。元春雖不是男兒,但也從小啟蒙,他們所談的話題,倒也不是全無見地。隻是她聲音嬌軟,不敢發言,漏了身份。

“君子動則思禮,行則思義,不為利回,不為義疚。恰是愚弟最為喜歡的一句話,深銘在心,不敢有片刻相忘。世兄真水溶知己也。”水溶對著賈璉含笑拱手,三言兩語之間已經將他視為了知音人。

王連謙虛了兩句,又說:“說到底善不可失,惡不可長。每日自省自警才是做人之道。”

“據聞賢弟已得功名,學問紮實,舉業精深。”水溶見賈珠一直不曾發言,便問:“不知賢弟對春秋,又有何高見呢?”

元春愣了一會兒,深呼了一口氣,方壓著嗓子說:“樹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儘。尚書、左傳、戰國策中均有此句,想必是培德之總綱。”

水溶聽到這清清靈靈的聲音,刹那間靈台一激,恍然大悟,原來眼前的美少年是位美嬌娥。

他低著頭忽而不動聲色地笑了起來,又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元春抿了一口茶,自以為沒有露出馬腳,漸漸也放開了手腳,三人漸漸談至興濃,茶點都換過幾輪,不知不覺已經過了申時。

王連起身告辭,又與水溶相約下次再訪問。水溶親自送他們,三人穿過庭院,分花約柳且行且談,意猶未儘。

“眼下陛下選秀,無不應詔。不知世兄、賢弟的姊妹可有要入宮伴駕的打算?”水溶將他們送此門廊,又看了賈珠一眼,說:“我與大明宮掌宮內相戴權交好,或許可請他照拂一二。”

王連看了看元春,說:“家妹愚鈍,並不能去。倒是二叔的長女有意參選女官。”

“哦,原來如此。”水溶看向賈珠,勉強牽起了嘴角,將他們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