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柳與那兩位老伯交易了幾次,為劉員外家裡提供了不少的海貨。
後來,老伯說,那位劉員外願意收更多的海貨,但話裡話外要的隻是那種值錢的。換做現代的話來說,便是直走高端路線。
他所需要的帝王蟹、石斑魚等值錢的海貨,都是通過他的人脈賣給達官顯貴。
雲柳一想,這或許是她積攢財富的第一步。
但,大哥智多近妖,若沒有一個適合的理由,她的後續計劃怕是不好進行。
偏偏,剛想打瞌睡,便有人送枕頭,雲明浩上了門。
看得出來,大哥與雲明浩交情甚篤,那他便是自己最合適的合作夥伴。
於是,雲柳在二人的注視下,緩緩將自己與劉員外的交易以及自己的計劃說出。
當她說出想要自己盤間鋪子開個商鋪時,二人齊齊震驚。
他們無法想象,一個如此瘦弱的小女娘,是如何有著這般驚天動地的想法,以及強大的毅力。
雲柳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端坐在那裡,渾身上下,從容不迫,處處透著一種令人信服的氣場。
雲晏眸光微深,二房的壓迫,竟對妹妹的影響如此之大麼。
父親那虛幻的想法是二房欺辱大房的原因,而二房在縣裡的關係也是他們敢放肆的理由。
雲柳看到雲晏那副深思的神情,便知道此時的他在想些什麼。
原身曾不止一次在寵愛自己的哥哥麵前感慨,若是他們也有縣裡的親戚便好了,那二嬸也不會那般趾高氣揚的看不起人。
雲柳因著自小的生活環境,並沒有原身和雲晏的自卑,但她的計劃與原身的願望不謀而合,讓她更加想將這件事進行下去。
雲明浩在聽完雲柳的話後,便低頭沉思。這些年他在外闖蕩,做過苦力,當過小二,卻從未想過可以利用自己家鄉的優勢,去當一個老板。
今日被雲柳這般一點撥,頓覺心中熱血澎湃。
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又如何。於他們打魚的漁民而言,家裡根本沒有幾畝地,他們本就世世代代靠賣些海貨維持生計。
見過那些高高在上的員外趾高氣揚、揮金如土的模樣,雲明浩覺得,隻要活得自在,不再為生計發愁,商人沒有地位又能如何?
雲明浩做好決定後,當即與雲柳達成共識。
隻是,他倒是不在意什麼商人輕賤,雲晏這個讀書人怕是有些難以接受。
思及此,雲明浩有些顧忌地看向雲晏,雲晏見他那副後知後覺才感到為難的模樣,有些好笑:“我沒有那些顧忌,但凡是憑借自己的能力在這個世上活下來的人,都值得欽佩。”
隻是他自己卻是太過無能,需要幼妹來撐起這個家。
見雲晏神色黯然,雲柳適時開口:“既如此,那還勞煩大哥日後多看些經商的書籍,省得我二人被騙。”
“的確,阿晏聰慧,倒是軍師的最佳人選。”雲明浩笑道。
幾人說說笑笑間,又完善了日後的計劃。
多了一個合作夥伴,不僅讓雲柳在家中過了明路,也有了一個幫手。
該說不說,那一堆堆海貨,在水裡有著浮力的支持,她能夠遊刃有餘,但來到岸上,就她這個小身板,確實做不到輕易搬動。
再者,時代背景如此,女子拋頭露麵總歸沒有男子來得方便,也不容易受人信任。
還是要站到足夠的高度,才能打破這種掣肘,雲柳想。
在雲柳的商業計劃進行得如火如荼時,任寂這邊的軍營主賬內,氣氛尤為凝滯。
“主子,水性極佳之人實在難尋,屬下今日僅尋得一人。還請主子恕罪。”暗衛統領單膝跪地請罪。
“此事不怪你,你且起來。”任寂麵色凝重。
離回京述職不過半年之久,若是半年此事仍舊還未有進展,依照皇上的性子,絕對震怒,雖不會對他這個侄兒如何,但一定會折騰自己那傷過母親的父親。
始終是幼時用心教導過自己的父親,任寂做不到牽連他人。
可一整日過去,依照暗衛的能力,才找到一人,實在有些不妥。
這茫茫北海,隻那麼些人,何時才能找到那艘不知所蹤的沉船。
思及此,任寂不由想起今日海上被自己半強迫答應幫他的雲柳,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一個可以在水中閉氣近一刻鐘的人,實在不能放過。但他知道此人滑頭,不得已又將人得罪了。
想到分開時,自己對她說的那句“時機到了,自會去尋你”時,小娘子的嘲諷和不屑,任寂知道,自己若想讓其真正心甘情願的做事,怕是還有得折騰。
這就是個刺頭,不用極端手段,她實在像知狐狸,狡猾不已;用了手段,她也可以鬨得人天翻地覆。
日後的交鋒,怕又是一出大戲,任寂在心底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