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大海仍舊波濤洶湧,絲毫不遜於白日。
房內的三人聽到雲柳的話,也知道此刻不是意氣用事之時。
但心中的憤怒還是像是船外的海水,浪花翻湧。
大船終究是大船,行進速度不是一般小船可比擬的,不過一夜一日的時間,船便駛入北山海域的渡口。
當船停下之時,外麵又是一片漆黑。
北山國的這個渡口顯然是專為航海貨船打造,即便是晚上仍舊是燈火通明,幾人趁亂敲暈幾個小廝,換上小廝丫鬟的服飾,悄悄下船,漸漸隱沒於人群中。
一家不大的客棧裡,雲柳四人圍桌而坐。
“還好我有先見之明,將那北山賊子的銀錢拿了點,不然咱們今日就該流落街頭了。”魏力坦言道。
與他而言,偷竊又如何,這是北山那群卑鄙之人的錢財,即便是偷,他也不會有絲毫負擔。
雲柳幾人也知曉此刻不是那種講究大義的時刻,若是連一個安身之處都沒有,那這依舊冷風颯颯的春日,任寂這倆病患怕是會傷上加傷。
北山比起東臨,地勢更高,氣候也更冷,正是因著這極端氣候,北山曆代君王對東臨的國土都虎視眈眈。
“此地乃是北山於東臨地界相較的小鎮,名為淮水鎮。”任寂用手沾了點茶水在桌上畫著,“我們歇息一會兒便去要趕去青州關,儘早回到雲陽,帶人救回小島上的東臨百姓。”
“這北山皇室當真是越發囂張了,竟敢這般明目張膽來到東臨邊境,當真不怕死麼。”青雲忿忿道。
“來又如何,人家身處在自家的土地上,沒有越雷池一步,你又能耐他何?”雲柳漫不經心道。
不過心下感慨,北山確實囂張,堂堂一國皇子,竟敢在東臨邊境動手腳,當真是不把東臨放下眼裡。
“不過,這東臨失蹤百姓如此之多,當地縣令就沒有半點察覺麼?雲柳不解。
“與北山相交之地的村鎮過多,若是北山零星抓幾人,怕是當地縣令也不會察覺其中有什麼蹊蹺。”任寂道。
“可惜此次無法拿到證據,否則,本將定要北山褪下一層皮。”一向沉穩嚴肅的小將軍難得情緒波動這般大,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雲柳挑眉:“這有何難,回去後你帶兵直接圍剿那小島,抓住的人全都留下審問便好。”
“你以為能夠留在島上之人,能是一般人麼?”任寂說道。
雲柳對上任寂那雙黑眸,頓時了悟,是了,儘管那睢王再蠢,也都是皇室眾人,怎會連想不到若是被人發現,那北山定是要惹上麻煩。
是以,留在島上之人,或許除了東臨百姓,其餘的都是死士了。
“無論如何,我們得先救出百姓,後續的事,在我稟報皇上後,自會有定奪。”
當夜醜時前後,四人喬裝改扮一番,在魏力捏造的通關文帖幫助下,幾人分兩次扮做兄弟姊妹,在昏昏欲睡的守城官兵麵前蒙混出關。
四人不敢有絲毫停歇,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天色微亮之時,趕到了青州關外。
守城官兵在看到青雲手中的令牌後,連忙通報,不多時,幾人便被請入城門。
縣令府中,雲柳呆坐在一旁,久久不能回神,在來的路上,他們在臨近的村莊見到了有幾人厲聲吆喝,看樣子像是窮凶極惡的土匪一般。
在他們的麵前,是被他們用鞭子抽打得不敢出聲之人。
待幾人走近,通過他們的交談,雲柳幾人方知,這幾人是北山的官兵,而被像是畜生一般鞭打之人,便是東臨百姓。
幾人談笑間,將自己的謀劃說得清清楚楚,這些壯勞力都是被他們以找活兒乾為由,騙了出來,對家中便是說出遠門乾活兒,甚至有人被偽造墜崖等死亡,目的就是為了家人不報官府。
他們這才明了,為何北山抓了那麼多東臨人,而東臨的官員都不知道。
腦中回想著暗夜裡,任寂等人從暗中飛身而上,手起刀落間,那幾人便死不瞑目。
雲柳覺得,即便是經曆了海上之事,她對這些還是有些接受無能。
但一想到那些青壯年被強製喂了那邪物,渾渾噩噩,打得不敢還手的模樣,雲柳即便不適應,卻也不會覺得殘忍。
這北山倒是將後世的詐騙行用到了製毒上。
在雲柳恍惚間,自門外龍行虎步走進一人,聲音洪亮,進門見到任寂便率先抱拳行禮:“鎮北將軍,久仰。”
來人是這青州關的守城將領,名喚張久,卻不是任寂手下的人。
青州地理位置特殊,一旁要從海上駐守,一邊也要在與北山、西蒼之地有守城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