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陣暈眩過去後,雲柳才感受到背後傷口在海水作用下火辣辣得疼。
她慢慢起身,手在泥沙中摸索著,嘗試著尋找她掉落的匕首。
幸好,在不遠處,她找到了。
行動有些遲緩地將身上的衣袍割下一塊,嘗試著給自己包紮,最起碼壓迫止血,不讓血流得太快。
目前最緊要的是要立即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環顧四周,崎嶇不平的海底,雜亂無章的怪石,似乎很多地方都是好去處,但除了防止那些巨型生物之外,還有一些體積較小的例如食人魚一類的生物。
雲柳警惕著四周,低頭沉思一會兒,想到了要回船上之前,自己所見到的東西。
她奮力起身,忍著傷口的疼痛,慢慢遊向了方才發現沉船的地方。
遠遠看去,哪裡是什麼沉船,更像是一座崎嶇的海底怪石,隻是體積過於龐大,又是在海底一處地勢極低的地方,他們始終沒有發現罷了。
雲柳耗儘全身力氣,最終總算是扒開層層海沙和珊瑚,找到了進入船內的一處窗口。
咋一進到船內,雲柳眼前一片漆黑,壓根看不清這間屋子到底有些什麼。
好在她又係統傍身,若是有危險,係統會立即提示。
截至目前為止,係統那道藍色虛屏上隻顯示了有巨型生物靠近,其餘並未有何異常。
雲柳待在那黑暗的房間內,心中難免憂心任寂等人會遇上那些大家夥。可眼下她已經沒有力氣上去報信,同時她也不知道是否還有刺客潛伏在水中,等待擊殺他們。
想到船上那些經驗十足的人,雲柳那顆玄得高高的心又微微放下,他們在海上那麼多年,若是這點趨利避害的本事都沒有,那也不必說自己在海上能夠遊刃有餘了。
雲柳安靜地待在屋中,腦中不斷回放著自己被傷的那一幕。
在海底,隻有跟海有關的危險,係統才會有所提示,是以在那刺客接近她時,她根本沒有料到會有這一遭。
速度之快,是她這樣根本不同這個世界武藝的人反應不過來的。
隻是令她疑惑的是,明明以那人的身手,若是想要她的命,簡直易如反掌,可偏偏,那一刀,他刺中的是她右肩往下的地方,足夠她吃太多苦頭,卻不能致命。
而且,她在被傷之後便立即有昏迷的趨勢,她以為是刀上有毒,但漸漸地,她又恢複了意識。除了傷口疼痛之外,她並未不適,這般久了,也沒有毒發跡象,實在令雲柳疑惑。
同樣的,還有這一次出海,任寂並未像之前那般遮遮掩掩,但他們也絕對沒有想到,北山為何忽然間就跳腳了,已至給他們如此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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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在任寂被人所救後,便有船員眼尖,用窺筩瞧見了海麵上冒起迅速移動的尖角,知曉那是會攻擊人的大魚,眾人便立即開船回撤。
青雲站在甲板上,鼻尖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腦中回想起任寂昏迷前仍舊不斷叫著雲柳的名字。
他艱難地動了動唇,啞聲對身旁人道:“開船。”
他不敢想待郎君醒來後,會是怎樣一番場景,但他不能將這一船將士的性命葬送在海上。
不知過了多久,海麵上,兩艘大船又漸漸向這邊行駛而來。
“張副將,那藥夠多嗎?”青雲仍舊滿臉臟汙,有些火急火燎地問。
原本,他們隻能開船回營,隻因今日用來驅逐海底生物的藥早在一遍又一遍的搜尋中用完,又在一場廝殺後,那些東西絲毫不懼海底殘留的那些藥物,直直朝這邊而來,他們隻能避其鋒芒。
不成想,軍中參軍見他們遲遲未歸,儘管知曉將軍布局嚴密,但還是擔心上次的事情再次上演,便派人來到海上支援。恰好,帶足了藥物。
“放心,參軍讓末將帶了足足一屋子,就怕將軍等人不夠用。”張副將說著,一臉凝重地道:“不過,還是防不勝防,這海上行事和防禦,終究是比起岸上來說難了太多。”
話音一落,比起即將暗沉天色更為落寞的,是船上這一群任寂的心腹。
他們都知曉,在將軍心裡眼裡,雲娘子是如何特殊的存在,是從來隻醉心公務的將軍,會在忙碌是擠出時間到那客滿樓吃上一頓,隻望見一眼那佳人;是每次出海後,總往那城門街頭一站,望眼欲穿,隻期盼見到那一抹時常在街上閒逛的倩影;是每次回京時,騎在高頭大馬上,頻頻回頭,隻願見那一麵時眼中的渴求;也是在二人兩心相許後,時不時的傻笑,和頻頻將人掛在嘴邊的溫柔。
他們的將軍,真的很在意雲娘子。可這一次,是他們這群做屬下的,親手將人拉回來,親自下令將人放棄的。
看著逐漸黑沉的天際,青雲心中的那個決定愈發明朗清晰。
他一定會給將軍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