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幾束晨間的日光透過窗簾鑽了進來,散在了地板上。
開了一夜的空調在早間自動關閉,外麵的自然風吹了進來,帶著幾絲夏日特有的清新味道。
“現在幾點了?”顧嫣嫣睜開了眼睛,因為時差的關係她昨晚睡得不是很好,整個夜裡都在半夢半醒間徘徊。
“八點了。”陸知僑一早就醒了,他正靠在床頭拿著手機回複著工作郵件,“覺得困就再睡一會兒,小姑姑到了我叫你。”
“陸二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居家,這不你回來了。”他又問:“你困嗎?要還困的話再多睡一會兒,小姑姑來了我叫你。”
顧嫣嫣起身,“不困了。”
“不困就去幫哥點根煙。”
陸知僑的煙盒旁邊都會擺上一隻白色銀盒,銀盒子裡放的是特質的插煙條,這種插煙條是陸知僑特地找老中醫和中藥廠配出來的,裡麵用沉香,薄荷等各種中藥材配在一起,壓成細長的條,每次抽煙的時候取一根戳在香煙裡同煙草一起點燃,吸進去有潤肺去燥的作用。
人類有的時候真的很矛盾明明知道吸煙有害健康,卻非要多此一舉地往香煙裡加點中藥來保證吸進去的煙霧是健康的。
顧嫣嫣將細長的插煙條戳進了香煙裡,點燃後遞給了陸知僑。
陸知僑躺在床上,接過煙後,狠狠地吸了一口。
煙草香和中藥香隨著向上的煙氣彌漫在整個臥室。
顧嫣嫣透過白霧再看他時,那點燃的香煙上已經積了很長的一條煙灰。
“陸知僑,你……還愛我嗎?”顧嫣嫣突然不受控製地問了一句,挑著早上他最清醒的時間。
“有點……但不多。”他將香煙從嘴邊移開,答完,又狠狠地複吸了一口,那長長的煙灰終究支撐不住,忽一下落在他的臉上。
顧家背叛過他,可現在他能有這樣的回答,還不算太壞。
“你也不怕把臉燙到。”看見煙灰落到臉上,她趕忙取來濕巾,將陸知僑臉上落的煙灰擦乾淨。
似乎似在擦掉那些前塵往事。
等下梳洗完,小姑姑來後,她就鄭重地和陸知僑說一次分手,她想。
“對了,陸知僑,我差點忘記把東西還給你了。”顧嫣嫣像想起什麼似的,她快速從床上起身,跑進了衣帽間。
她再從衣帽間出來時,手上多了個紅色的絲絨盒子。
她將紅色絲絨盒子放在了靠近陸知僑那側的床頭櫃上,並說:“陸知僑,差點忘記還給你了,我們上回結婚的時候奶奶給的翡翠鐲子,說是給你媳婦兒的,我就戴過一次,現在還給你,你好好收好,以後給你太太吧,老人家的一片心,不要辜負了。”
“知道了。”陸知僑似乎在想彆的什麼事情,他心思不在她身上,也不在意她剛剛說了什麼,他單手將煙撳滅在煙灰缸裡後,又將紅絲絨盒子順手塞進了床頭櫃的抽屜裡。
九點鐘,小姑姑陸千惠沒有過來,隻是派司機給他們送來了自己親手做的早餐。
吃完早飯,洗漱完,顧嫣嫣換了身衣裳,走出臥室時,陸知僑依舊穿著身睡袍,在客廳優哉遊哉地看著早間財經新聞,似乎沒有外出的打算。
“顧嫣嫣,你過來,我有話要問你。”陸知僑將電視關了,遙控器被他隨手扔在沙發上。
“怎麼了?”
“昨晚忘記問你了,我們的兒子,你把它藏哪裡去了?”
他們的兒子是顧嫣嫣在紐約收養的一隻流浪貓,陸知僑到紐約時,顧嫣嫣抱著貓咪,一本正經地對他說,它叫顧發財,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在江時音那裡,半年前江時音來紐約拍戲,他們劇組正好包了一架飛機來回,我托她把發財帶回來,等我回國了再接回來。”
“那就好,我以為你把它扔了。”
“怎麼可能,我是個負責任的媽咪。”顧嫣嫣又問,“陸知僑,你把家裡的戶口本給我一下,我去派出所把戶口遷出來。”
陸知僑放下了蹺著的二郎腿準備點煙,插煙條抽出來的時候,他想了想還是塞回了銀盒子裡,“顧嫣嫣,我們去書房談。”
“好。”
進了書房,陸知僑按了一下智能遙控器,四周窗簾自動拉上燈亮了起來。
他是這樣人,不喜歡在談正經事的時候抽煙,喜歡在談正經事的時候拉上窗簾,即便是白天。
密閉的空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陸知僑打開保險櫃,從裡麵取出了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牛皮紙袋裡放的是兩份自然人協議。
“顧嫣嫣,新佰元還有一年左右就上市了,我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和你對外官宣我們離婚的事,我不會做任何影響公司上市的事。”陸知僑將協議翻開推到她跟前,“協議你看看,在這期間有什麼要求我能做到的我都會滿足你。”
她接過協議,花了五分鐘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我沒什麼問題。”顧嫣嫣抿了抿唇。
協議上說,若他們離婚的事待陸知僑的公司上市後再對外公布,到時候顧家欠陸知僑的金錢債務便一筆勾銷。
想想顧家如今,想想年邁的父母與上學要時刻用錢的弟妹,她點了頭。
“你放心,這個期間,你想做什麼我不會乾涉你,隻需要在外人麵前你乖乖當好陸太太這個吉祥物就成。”陸知僑坐在老板椅上,拿出同人談生意的派頭與她說離婚這事兒。
“你說真的?我需要多確認一下。”畢竟顧家欠他的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白紙黑字寫著呢。”他將顧嫣嫣拉到身邊,示意顧嫣嫣坐到他的腿上,他伸手勾勾顧嫣嫣的小臉蛋,“時至今日,我需要騙你一個小姑娘?有意思嗎?”
“那倒也是!”
一筆不能同外人明說的生意,就這樣在書房裡談明白了。
深夜,陸知僑同國外合夥人開完例會再回臥室時,卻見顧嫣嫣睡在了地上。
床頭特地亮著小燈,地上,顧嫣嫣將自己裹在蠶絲被裡,麵上戴了一副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