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嫣嫣買好瓜子花生往回走的時候,在她家小區的小花園裡看到了季白明和顧可可。她停了車,遠遠望見兩個人在小亭子裡一起手拉著手說著話。
要是以前,她一定會上去拉住顧可可帶走她,可現在,她連控製住自己不要想陸知僑都做不到,又怎麼能控製的了顧可可?
顧可可,她太了解了,妹妹有和她一樣的執拗。
大年夜,顧嫣嫣調試好麻將機後又給外公外婆發了大紅包,樓下客廳裡,大人們一邊開著春晚當背景音,一邊在打麻將。
顧嫣嫣端了杯酒一個人坐在三樓空曠的陽台上,本來她想抽煙的,但是許惠不知道她近年染了煙癮,怕許惠不高興,她將香煙和打火機都留在了上海沒敢帶回來。
蘇州城區近年來一直禁放煙花,沒有煙花的點綴,新年的夜空多少有些冷清。
手機捏在手上,震動間全是同事客戶和朋友們的新年祝福。
她解鎖手機,一一回了過去。
她回複了很多信息,都是關於新年的祝福,隻是手機裡不再有陸知僑發過來的短消息。
自從上次她拒絕了陸知僑,元旦第二天他去北京之後,他們之間就沒有再聯係過。
成年人的訣彆就是如此。
人長大了,就要學會分離。
也許這一次的再見,就是往後千山萬水的再也不見。
她倚在鐵欄杆上,離開鐵欄杆時才發現手上沾了黃色的鐵鏽。
她放下酒杯,正準備找紙巾擦手時,顧可可遞了紙巾過來。
顧嫣嫣一邊擦手,一邊聽顧可可心虛地叫著她:“姐。”
“你有話就說,彆吞吞吐吐的。”
“姐,你今天是不是看到我和季白明了?”顧可可試探性地問她。
“你說呢?”擦完手後,顧嫣嫣拖了椅子坐下。
“姐。”顧可可半跪在她身邊說:“我還是決定和季白明在一起,我愛他。”
“你忘記當年的事了?”
當年顧北鬆猝然離世,顧可可因為後悔和愧疚大病了一場,住了一個月的院。
“姐!”顧可可喊了她一聲:“當年爸爸的走是意外,季白明從沒有想過要傷害我,他有來自養父母那邊的壓力,他愛我,不舍得傷害我,所以當時他才會和我坦白一切並主動提出分手,我那個時候年輕氣盛,跑回來沒輕沒重地和爸爸吵了一架,季白明這些年一直在彌補,所以……我選擇給她一次機會。”
顧可可一字一句,說得很是認真。
顧嫣嫣起身,將酒杯和酒瓶拿在手裡,一句話沒說。
她獨自離開了陽台,但新年還在繼續。
大年初一的時候,顧嫣嫣一個人來到了她家的家具廠。
廠子很冷清,因為新年的關係,偌大的廠房隻有兩個值班的工人在鋸木料。
因為去年廠子的效益不好,年底她沒發的出花紅,手上還有幾單小生意,做完的話,客戶都不大可能繼續和她簽單。
顧嫣嫣坐在廠房的老藤椅上,她掀開辦公桌抽屜發現裡麵躺著香煙和打火機,她正準備掏根煙出來抽,卻看到了牆上那“廠房重地,嚴禁煙火”的八個大字,她想想又將抽屜合上。
辦公桌上壓著去年一年的會計報表,淨利潤那欄是負數,她這一年的工資和獎金也都砸在廠子裡了,可惜杯水車薪。
這間家具廠是顧家的祖業,若真的砸在她手裡,她是長女,以後又怎麼有臉去見太爺爺。
顧嫣嫣想到這裡,煙癮就犯得厲害,她拉開抽屜拿了煙和打火機正準備找個地抽煙時,季白明牽著顧可可走了進來。
顧嫣嫣將煙又塞進了抽屜裡。
顧可可走近她,蹲在藤椅邊上,她說:“姐姐,過去三年你為了這個家扛下太多了,我也是顧家的女兒,所以現在讓我為你分擔些吧。”
季白明上前說:“顧嫣嫣,可可說得沒錯,我今天帶可可來,是想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挽回,我會讓顧家的廠子起死回生,還有,我會給可可幸福。”
“姐,我和季白明,今天就是特地為了這事兒來的,請你給我們一次機會。”
季白明說的懇切,“顧嫣嫣,你是可可的姐姐,是可可從小到大最愛又最怕的人,如果我和她在一起得不到你的祝福,可可會不快樂的,當年的事,我知道你恨我,千錯萬錯錯在我,請你不要怪可可,也不要自責。”
“是的,姐姐,請你給他一個機會,你把廠子交給季白明吧,他是建築設計師一定會有辦法的,這樣的話,你也可以在上海安心上班,不用兩頭牽掛。”
顧嫣嫣將顧可可拉了起來,她看看季白明,又看了看一心全在季白明身上的顧可可,她歎了一口氣,鬆口說:“季白明,我給你一次機會,我要顧家的廠子起死回生。”說完後,她又對顧可可說:“還有顧可可,我也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以後這個男人再讓你哭,讓你生不如死,我能狠下心來,趕你出家門的!”
“不會的。”
“不會的。”
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