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眼間有些冷峻,有些蒼白的臉色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病氣,即使如此,男人背脊仍舊挺得筆直,一身潔白色襯衫一絲不苟。
在雲釋打量男人的時候,男人也是第一眼就看見了聚光燈中心的雲釋,看見了他漫不經心的神情,看見了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狐狸眼……
明明仍舊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他卻覺得清清楚楚看清了台上人的每個動作神情,那一瞬間,他從未如此慶幸過自己決定進入這裡的舉動。
他的耳邊仿佛響起了世界上最為美妙的旋律,這樣的旋律中,春光乍現,心口都仿佛有什麼在一瞬間悄然盛開,那是他從未體味過的感覺。
不等雲釋詢問,084已經轉著緩衝條和雲釋報告,“他怎麼來了?我還以為任哆來是他自己一時興起,看來是受到他影響了!我還以為他不會來的!”
“他是極樂樂團前任小提琴首席!任哆的天才師父闕無。不過他一年多前因為身患重病退出樂團,據說他身體特彆差行動都困難……”
沒等雲釋說什麼,任哆先一步放下小提琴,顯然在師父麵前什麼琴都不值一提,“師父您怎麼進來了?”
原本不是說好在外麵等的嗎?等他隨便拉上一曲讓外麵的闕無聽完就走的!
任哆推著闕無穿過走廊到台前看向雲釋,雲釋目光始終未曾從闕無身上移開,不知為何,這人會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是以前世界認識的人?不可能,他從未和任何人留下過羈絆,況且他已經成神了,無論是靈魂還是肉身都經過洗滌……
雲釋得不出答案,不過他並不抗拒這樣的熟悉感,壓下心中的疑問道,“既然是任先生的師父不妨也上前來吧,今日來者皆是客。”
“多謝。”闕無心中悄悄鬆了一口氣,“今日多有叨擾,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雲,雲釋。”雲釋仔細觀察著對方,沒從對方神色中察覺出什麼也沒再追究,看向任哆,“任先生?”
任哆回過神,將闕無推至側邊停下,再度拿起lune,這回,他沒有看向台下,而是微微側過身麵向雲釋和闕無的方向。
樂團出身的任哆顯然和在場音樂家們不是一個檔次的存在,雖然在場也有幾位有樂團背景,但是遠遠無法和極樂樂團相比。
任哆年紀輕輕卻已經有了自己的風格,起初還有些生澀,但是隨著曲子進入二階段,度過了和樂器的磨合期後越發絲滑。對於任哆的實力,雲釋心裡也是欣賞的,至少他聽出了彆人都不曾擁有的潛力,這點上便無人能及。
一曲終了,台下再度爆發出激烈的掌聲。
“這位任先生可是任哆前輩?”台下忽然有人開口問道。
“任哆?!那那位豈不是……”
“前輩擔不上。”任哆非常謙虛,“今日在此不過是師父一時興起,其實我們……”
對lune的所有沒什麼興趣。
任哆的話語尚未開口就被雲釋打斷,“任先生太客氣了,在實力麵前,年齡不過是最無足輕重的一項。”
原本雲釋有自己的打算,如今突然送上門來兩位,雲釋哪裡能放跑?來都來了就幫他到底好了。
任哆眼底有些茫然,他雖然喜愛這把琴,但是對於這種方式的爭奪並不感興趣,甚至在最開始收到邀請就拒絕了,無論是他還是他師父都對於這樣的手段實在有些……瞧不上。
不過如今見到雲釋本人,任哆忽然有了些許改觀,這樣的人,應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重名利。
“我這位弟子究竟有多少實力我還是十分清楚的,雲先生也莫太捧著他了。”闕無的視線自始至終留在雲釋身上,雲釋不可能對這麼近的視線視而不見,聞言微笑著對上那雙淺棕色的雙眼。
這樣一雙有些淡漠的眸子讓他心中熟悉感更重,不過潛意識中,擁有這樣一雙好看的眼睛的人不該是這樣的性格。
雲釋莫名起了幾分挑逗的心思。
“那不知我今日能否有幸聽到老師本尊的琴聲?”弟子有這般水平,想必老師更加不會差。
看著雲釋略帶笑意的眼睛,闕無第一時間就想應下,隻是尚未開口就被任哆攔下,“老師,您剛剛動完手術!一首曲子對您來說太難了……”
闕無有些蒼白的手握緊了扶手,久久才長歎一聲,“無妨,今日冒昧闖入總該付出點什麼。”
闕無輕輕咳嗽了兩聲,在任哆擔憂地攙扶下緩緩起身站在雲釋的身旁。
不站起來不知道,闕無竟是比雲釋還要高出半個頭,隻是有些單薄的身板看起來無比脆弱,饒是雲釋心裡都莫名有了些許負罪感,這樣一位病人都被他忽悠來,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許久沒有碰樂器,如果有失誤還請諸位海涵了。”
嘴上說著諸位海涵,闕無目光不離雲釋,直到雲釋微笑著退後半步向他示意,他才架起琴緩緩闔上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