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她鴿子 有我在,薑氏布莊會一直開下……(2 / 2)

翌日清晨,薑瑤坐在織布機前,把最後一段藕布織完,這一匹藕布總算大功告成。

三日前采回來的一大摞荷葉梗經過抽絲撚線,紡紗織布,最終就剩下這一匹餘三尺的藕布。

織好的藕布摸起來細膩柔軟,貼著肌膚有一種溫潤的觸感,清涼吸汗,做成的衣衫垂感上佳,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素雅美。

薑瑤將餘下的三尺藕布卷好,歡喜地往河西的蓮塘跑去。

蓮塘裡的菡萏亭亭玉立,渾圓的荷葉上滾動著晶瑩剔透的朝露,清晨的日光灑在澄澈的水麵上,一片粼粼波光。

蓮塘裡依舊停擺著那艘小船,隻是船上空蕩蕩的,像被人遺忘在那裡,兀自擺蕩。

薑瑤環顧一周,仍舊沒發現那兩人的蹤影。

也許是我來得太早了,薑瑤默默寬慰自己。她獨自坐在長亭裡,憑欄眺望河岸對麵的來人。

這裡沒有計時的更漏,薑瑤記不清自己到底等了多久,隻知道日照越來越盛,池塘裡的魚兒都遊到了層層荷葉下乘涼。

而她的眼神也越來越疲憊,心裡沒由來的空落落。也許是為了那未兌現的十兩銀子吧?

薑瑤眼前浮現三日前,那人大方地應下她的賭約時的爽朗模樣。既然說了願賭服輸,為什麼又躲著她不來赴約呢?

薑瑤不想再空等下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蓮塘。

謝不言此時正與阿肆一同監視著葛府庫房的動向。

他休整了兩日,打聽到葛家這兩日準備大肆興建布莊分店的消息,傷勢初愈便立即出門查探。

葛府的庫房裡陸陸續續來往了五六輛馬車,裡頭載滿了貨物,一路往鳳仙橋的方向去了。

謝不言和阿肆喬裝打扮後,戴著鬥笠不遠不近地跟在馬車後頭。

馬車最終在鳳仙橋下第二、三家鋪麵停下,上麵原有的鋪頭招牌已經摘下,幾個工人正架著梯子掛上新的牌匾——

葛氏布莊。

依舊是燙金的楠木門匾,連占著兩家鋪麵的長度,恢宏氣派。

這裡的鋪麵比葛家在溧水鎮開的第一家布莊還更大氣,二樓還設有雅間,五六輛馬車在這裡不停卸貨,才堪堪把一樓的貨架擺滿。

相比之下,很容易讓人忽略,旁邊其實還有一家小小的布莊,掛著褪色的招牌——

薑氏布莊。

都不用走入鋪子,光從外頭看牌匾,鋪子大小,裝潢陳列,兩家布莊都是尤為慘烈的對比。

葛家布莊的掌櫃眼神輕蔑地打量了一眼隔壁,發現薑家布莊巳時了還未開門營業。

“這薑氏布莊都這個時辰了還未開門,怕不是已經倒閉了吧。當初葛家要買下他家的鋪麵,他卻出爾反爾不肯賣。今後葛家布莊開業了,他這布莊還有活路麼?”

葛掌櫃一聲嗤笑,旁邊的人紛紛附和:“就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他薑家不識趣,還不是螳臂當車。”

謝不言看著葛家上下一群人站在門口,毫不顧忌地大肆嘲諷旁邊的薑氏布莊,心底想起三日前那位倔強又堅定的姑娘。

要是叫她聽了這話,不知道會難過成什麼樣子。

謝不言心念一閃,腦海裡驀然想起,他和薑瑤三日前定下的賭約。

他忙著調查葛府,一時忘了去蓮塘赴約,她不會怪罪吧?

看著不遠處薑家緊閉的鋪門,謝不言有些猶豫,是否該登門致歉,還是她此時依然在蓮塘等他赴約呢?

謝不言踟躇半晌,略一回首,忽然正對上一雙生氣的眼睛。

薑瑤瞪了他一眼,抱著未送出的藕布,一言不發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