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坊招工 薑瑤的臉上黑下去一分,深吸……(1 / 2)

第五十六章

薑瑤起了個大早,眼下帶著淡淡烏青,薄薄的眼皮微微耷拉著,精神不太好。

這幾日為了翻修布坊和招工的諸多事宜,她忙得腳不沾地,白天四處奔波,腰腿酸脹得厲害,到了晚上又熬夜整理庫房賬冊,統共睡不了幾個時辰,便又在太陽升起後匆匆起來。

幾日下來,布坊的布置初見雛形,但薑瑤圓潤的鵝蛋臉也迅速消瘦了一圈,臉頰的嬰兒肥褪去不少,露出精巧略尖的下頜,成了瓜子臉。

也好看,但是多了幾分病西子的弱柳扶風姿態。

李青看在眼裡,心疼得不得了,一直勸薑瑤保重身體,多歇著兒。如今家中銀錢富裕,根本犯不著如此勞心勞力地奔波勞碌。

但薑瑤對熱愛的事業有一種近乎完美主義的偏執。從前銀錢不足時捉襟見肘,她的諸多想法總是施展不開。

如今手裡寬裕了,薑瑤自然把滿腔熱忱投入到布坊的構建和運營中去。

李青再三勸說後無用,隻得由著她去。唯有每日變著花樣地多做些滋補的膳食湯藥,給薑瑤及時地補一補身子。

薑瑤幾口扒拉完碗裡的飯菜,把李青特意為她燉好的一盅烏雞紅棗湯風卷殘雲般吃完,丟下碗筷又急匆匆地往布坊去。

下午會有幾位女娘來布坊試工,她趕著過去安排事宜。

布坊不設對外交易的鋪頭,隻用做薑氏布莊的布料紡織,因此門口隻簡單地掛了一道木牌,寫著薑氏布坊。

布坊入戶是一牆影壁,是這宅子從前遺留下來的構造,薑瑤覺得古樸大方,便保留下來。

影壁後麵是一方空曠敞亮的庭院,一株亭亭如蓋的枇杷樹挺立在深深院落的當中,將偌大的庭院初略地一分為二。

枇杷樹是在宅子走水廢棄後的十餘年間,由一顆不知何時落在庭院中間的種子生根發芽,在這片焚燒後的廢土上頑強生長了十多年,長成了一棵蒼天大樹。

枇杷樹枝繁葉茂,將投射到院子當中的炎炎日光擋去大半,樹蔭覆蓋了大半個庭院,薑瑤很是喜歡。

因為藕絲織布時,抽去出來的藕絲在撚搓成藕線後,需清洗三遍再陰乾。

是陰乾而不是曬乾,這一點尤為關鍵。

日頭太毒,過多的熱量彙聚在柔軟的藕絲上,會讓原本含水量高的藕絲變得乾枯易斷,就像柔潤亮澤的頭發過度脫水後變得乾枯脆弱一樣。

所以,過去在薑家小院裡,薑瑤隻能選擇夜晚的時候來陰乾藕絲。每日晨光初盛時,便得惦記著及時收回晾著的藕絲。

如此一來,光藕絲陰乾這一步就要花費許多時日。

如今得了這片遮天蔽日的枇杷樹,薑瑤這幾日便派人在樹蔭下搭放了幾排晾藕絲紗線的木架子。

而樹蔭遮不住的院子角落,則放了幾口染缸和曬布的布架。

一眼望去,井然有序,初具規模。

隻是布坊裡四下冷清,隻有小茹和蘭姐在堂屋裡織布。

薑瑤提起裙擺,跨過高而窄的門檻進屋。

左手邊的堂屋擺了四架織布機,其中兩架織布機前已經坐著兩個埋頭專注的姑娘。

小茹坐得離門口近,聽見薑瑤走過來的動靜,腕子一鬆,停下手上的活計,抬頭脆生生地喊:“掌櫃的。”

薑瑤擺擺手,還不習慣端出老板的架子,語氣溫柔輕快:“小茹,我們都差不多年紀,你叫我阿瑤就好啦。”

小茹靦腆地笑了一下,露出淺淺酒窩,跟薑瑤的笑容有幾分相似。薑瑤也因此對她有種自然的親近感,習慣把她當成異父異母的小姐妹。

蘭姐也聽到了薑瑤和小茹在說話,但是她一刻頭沒有抬頭,仿佛事不關己般,無心身旁的動靜,隻是低頭盯著眼前的梭子,手上一刻不停地動作。

薑瑤最初還覺得蘭姐性格有些冷漠,並不十分想留下她在布坊。但看過蘭姐交出來的紡織活兒後,她很快改變了主意。

蘭姐的織布手藝是所有來試工的人裡麵最嫻熟精湛的,不但織布交活的速度遙遙領先,織布的質量,譬如走線排布的整齊度和密實程度,都令人稱絕。

薑瑤對有真材實料的人一向很樂意包容,而蘭姐的實力毋庸置疑,所以她態度上的輕慢高冷,就變得不足掛齒了。

布坊暫設了這裡一間織布間,擺放四台織布機,還有兩台空蕩蕩的織布機安靜地立在那兒,等人來撥轉經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