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太淺 更讓人想要占有,攫取,掠奪……(2 / 2)

“沒關係啊,添雙筷子的事兒,人多更熱鬨啊。”

烏雅不再推遲,順勢留下來,和薑家人一起吃晚飯。

“阿爹,小月,快來吃飯了!”薑瑤朝屋子內喊。

薑源和小月放下手頭的針線活兒,一同去吃飯。

飯桌上,薑瑤給大家介紹了一下烏雅。當著大家的麵,她沒再提烏雅的身世,隻簡單說她是布坊新來的織娘。

烏雅也不忸怩,自然地跟眾人打招呼接話,很快同薑家人說說笑笑著,宛如一家人。

李青對這個嘴甜懂事的年輕姑娘印象很好,兩人很快熟稔起來,對她的稱呼從客氣的“烏姑娘”變成了親切的“小雅”。

熱鬨的飯桌上,隻有謝不言沉默著夾菜吃飯,似乎眼皮都沒朝烏雅掀一下。

不過他平日裡亦是寡言少語的性子,也不算太突兀。

隻是薑瑤說話的空擋,悄悄朝他看了一眼,隨後捏捏他的小指,悄聲問:“你好像不太高興?”

謝不言回握她一把,臉色平淡:“沒事,吃得有點兒撐,我出去消消食。”

說著便擱下碗筷,去橋邊散布消食。

薑瑤看著他的空碗,明明也沒吃多少啊。

莫名其妙的,難不成,他來大姨夫了?

薑瑤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李青拉著烏雅說:“小雅啊,過去的事呢緣分已儘,但你將來的路還長著呢,得多為自己打算呐。我認識幾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年輕後生,還未成家的,你要不要相看相看。”

烏雅笑容一僵,忙擺手推拒:“青姨,不用您費心了。算命的說我今生姻緣已儘,我還是好好做工自食其力,不想這些。”

李青仍不放棄地勸道:“話雖如此,但人也不要太信命數,緣分是可以爭取的嘛,女子須得成家才好,我就盼著瑤兒早點兒成家,我也可以含飴弄孫了。”

薑瑤的笑容也僵在臉上,忙拉住李青:“阿娘,你胡說什麼呢。咱們不能強求彆人啊,你把人家烏雅都說得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小雅,對不住啊,我這個人一高興就說得多了,有冒犯的地方,你彆往心裡去啊。”

烏雅甜甜一笑:“怎麼會怪您呢,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實不相瞞,青姨,我見著您就像見著我娘一樣,特彆親切。”

李青喜歡乖巧嘴甜的姑娘,聽了這話特彆受用,“你一個人吃飯也冷清,往後常來這兒坐坐,青姨給你做好吃的。”

烏雅掩唇一笑:“那我哪舍得累壞了您啊,是我該常來幫您打打下手。”說著,起身幫李青收拾碗筷,一點兒沒把自己當外人。

……

一直到月華如練盈滿院落,水缸裡倒映出稀疏星光,杏樹上的鳥雀不再鳴啼。

烏雅才從薑家小院依依不舍地離開。

走之前,除了帶上薑瑤預支的工錢,還有李青塞給她的一包醃菜。

走出薑家幾十步遠,烏雅回頭,確認沒有人盯著她。

“噗通”一聲,一樣油紙包著的東西落入河中。

烏雅聞聞袖子,有些嫌棄自己衣裳上沾染的醃菜味兒。

白水河邊,謝不言坐在鳳仙橋下的陰影處,不動聲色地把剛才的一幕收入眼中。

那一包東西入水,他看得分明,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淺笑。

有些人心性太淺,用不著試就露出了馬腳。

……

虞越澤收到了臥底傳來的密信,上麵寫著他想要的薑家內情。

他看完密信,陷入沉思。

信上所說,藕絲織布似乎並不是薑家祖傳的秘技,薑家父母對這項織布的工藝並非十分熟稔,相反薑瑤才是最早進行藕絲織布的人。

這一點出乎虞越澤的意料。他一直以為,藕絲織布是薑家曆代傳下來的秘技,隻是在薑瑤手中發揚推廣。

但如今看來,似乎薑瑤並非是藕絲織布的傳人,而是開創者。

這讓虞越澤心念一動,對薑瑤這個女人多了一分敬意。

要知道,上等布帛的工藝十分繁雜,遠非普通麵料所能比擬。正如華貴精美的錦繡綾羅,也至少曆經了三代的改良,才能有今日的美名,成為達官貴人製作禮服的首選布料。

但薑瑤一介女流,又年紀輕輕,竟然能開創出這樣一種新奇又精妙的織布工藝,突破了以往的方法,選取看似易斷的藕絲為原料,研究出了藕布這種上等布帛,實在是令人驚歎佩服。

但歎服之餘,也更讓人想要占有,攫取,掠奪。

這是虞越澤骨子裡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