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 有朝一日被她背刺,一定很難……(1 / 2)

第六十三章

吹熄蠟燭,屋子裡陷入一片黑暗。

薑瑤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這一晚上想得太遠太多,給她自己心頭施加了沉甸甸的包袱,有種沉重的責任感攬在肩上。

有一瞬間,薑瑤甚至覺得自己的穿越是背負了曆史使命而來的。

她有超越時代的紡織技藝,又勘破了當前的困局,自然不願巋然不動地停留在原地,兩耳不聞窗外事。

薑瑤順著先前的思路接著想下去。

藕布在京城已經聲名鵲起,算得上小有名氣,是富家貴人的新寵。但眼下還局限在京畿附近。古代交通不發達,人口流通緩慢,大燕又幅員遼闊,藕布的一點點名氣出了京畿就鮮為人知了。

而江南一帶商貿繁榮,行商最多的杭州、蘇州、揚州等地,仍然被沉香閣的布帛牢牢霸占著市場。

不久之後的花燈會上,諸多商人借著舞姬展示衣著首飾,便是藕布登台亮相的絕佳時機。

往年都是沉香閣的錦繡綾羅人氣最旺,在花燈會上拔得頭籌。

今年的花燈會,如果藕布能力壓錦繡綾羅,得到第一布帛的美名,等於是把沉香閣的招牌都扯下來了。

不過,正因如此,虞越澤必會在花燈會嚴防死守,想儘辦法不叫她得逞。

薑瑤的手無意識地在被子上畫圈圈,心裡記下來,要儘快敲定花燈會上藕布衣裳的最終樣式和細節。還要請一位身段氣質出眾的女子,穿上這身衣裳,上台展示。

有美人相得益彰,藕絲衣裙才能美得更出眾。

保不齊那些圍觀的看客就是看臉投票的呢。

說到美人,薑瑤心底莫名浮現起了一個身影。

那日沉香閣剛開業,請來了秦淮河上最有名的花魁杜泠音。

薑瑤隔著人群遠遠地望了她一眼,就被她的身段氣質吸引了。

即便杜泠音臉上蒙著一層輕紗,隻露出了一雙明媚濃麗的眉眼,仍勾魂攝魄般叫人難以忘懷。

隻是杜泠音都為沉香閣開業站台了,自然是虞越澤那一派的人,又怎會來幫她呢。

更彆說她薑瑤跟杜泠音素不相識,放在現代,就是普通素人和頂流明星之間的距離。她上哪去同人家攀交情呢?

可抹去這個選項,薑瑤翻來覆去怎麼也沒想到更合適的人選。

隻能暫且擱置這件事,等去了杭州再想辦法另覓佳人吧。

除卻這樁事,橫亙在薑瑤心頭,讓她焦心失眠的便是軟棉布和土織布的銷路了。

自從她把軟棉布和土織布裁剪成成衣出售後,布莊裡確實賣出了不少布匹,甚至一度供不應求,能讓薑瑤騰出手來開設布坊,招來三個織娘加大布匹的產量,供給布莊的成衣和布匹出售。

但好景不長,溧水鎮及周邊的人口有限,這點兒市場很快就飽和了。

眼看著布坊地庫裡堆積的布匹日益增多,薑瑤有了賣不完貨的濃濃危機感。因此,當務之急是如何拓寬軟棉布和土織布的銷路。

藕布因為太金貴在溧水鎮上銷路不佳後,薑瑤把藕布和藕絲成衣托謝不言幫忙運到京城的珍寶閣裡代銷,結果有了出乎意料的收獲。

藕布在京城能夠力壓錦繡綾羅,一時風頭無兩。因為它有著錦繡綾羅沒有的優勢,不僅華美精致,而且薄如蟬翼,比之厚重的錦繡綾羅更適合做成輕薄舒適的禮服。

而且錦繡綾羅在大燕盛行多年,早已讓許多王孫公子審美疲勞。藕絲布帛的出現正好填補了這些人的新鮮勁兒,自然舍得財大氣粗地砸錢捧場。

這給了薑瑤啟發,想要走類似的路子,把軟棉布和土織布也運送到更遠的地方去賣。

但是藕布的價錢本就昂貴,追捧它的達官貴人願意為它一擲千金,自然不會吝惜這一點兒運輸的路費。

可軟棉布和土織布如何控製成本,打開銷路呢?

直接賣布的話,價格一旦上去了,毫無競爭優勢。薑瑤思來想去,覺得隻有直接賣成衣,才有一線生機。

一則是因為大燕賣成衣的鋪子相對較少。據薑瑤觀察,在江州那樣大的州城裡,才有那麼一兩家的成衣鋪子,麵向的也是稍微富裕的人家。畢竟日子過的緊巴巴的人家更傾向於自己買布裁衣裳,或者是找便宜實惠的裁縫量身定做。

而像溧水鎮這樣的小地方,賣成衣的更是沒有,薑家算得上是第一家賣廉價成衣的布莊。

二則是因為布匹通過裁剪加工成成衣,這一步的成本和利潤更好操控。布價相對是清晰透明的,沒有多少降價或上漲的空間。

而成衣的價格,可以依據衣裳的不同類型、不同款式,收取不同的工費。

根據先前薑家布莊販賣成衣的經驗來看,批量生產同一款的成衣,工時會比量身定製少很多,如此便可縮減很多成本。

薑瑤設想,假如她有一款軟棉布長袍,樣式符合尋常百姓的審美,尺碼也適合大多數人的身材比例,批量做出了幾十件,那麼每一件的成本定然要比請裁縫單獨定做一件要劃算許多。

這當中節省下來的大幅成本,如若再加上價錢合適的運輸成本,那麼把軟棉布和土織布的成衣送到更遠的州城去賣,便依舊有價格優勢。

薑瑤心底默默算賬,把各種可能的成本都計算一遍,最終興奮地一拍大腿,得出一個結論,這事兒極有可能行得通!

於是乎,薑瑤從焦心憂慮得失眠,轉而變成了躊躇滿誌的興奮,如打了雞血般,更加精神抖擻了!

不知不覺間,薑瑤隱隱聽到了雞鳴聲響起。她心中默默吐槽,自己竟然後知後覺地熬了個通宵……

屋子裡的漆黑漸漸被外頭照進來的天光點亮了,薑瑤醞釀許久的睡意終於姍姍來遲。

眼皮子越來越沉,思慮了一晚上的薑瑤終於累趴下了,頂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挺沉,外頭人聲嘈雜也吵不醒她。

……

李青依舊是早早起來做好了早飯,一個個都吃好了,隻有薑瑤遲遲未下來,碗裡的麵都坨掉了。

李青擔心薑瑤是病了還是怎麼,趕緊放下碗上樓去瞧她。

推門進屋,李青看到薑瑤躺在床上,被子蒙住頭,睡得不省人事。

她走近了,拉開被子細瞧,伸手探了探薑瑤的額頭。

還好,觸及的額頭是正常溫度,薑瑤睡熟了,胸口有規律地起伏著,呼吸綿長。

李青鬆了口氣,沒發熱沒生病便好。

她留意到薑瑤眼下的烏青,便知她昨夜定然未睡好。眼下見她睡得正香,便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不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