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首發 京城……(1 / 2)

叛臣 閒承 4462 字 8個月前

“在我的記憶裡,阿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她出自名門,待人親和,就連阿爹也對她尊敬有加,我曾以為我遇到了最好的爹娘,可不知怎的,阿爹突然性情大變,對阿娘也甚為冷漠,沒過多久便娶了位家世門第都次於阿娘的女子做平妻。”

“聽說那人姓秦,入府便懷了身孕,處處欺壓我們母女,我曾對阿娘說過,分明阿娘才是府裡的主母,阿娘聽聞之後總是歎歎氣,後來我們便避著這位秦氏,搬去了府裡最偏遠的院子。”

“再後來外祖父意外離世,阿娘悲慟不已,沒多久便撒手人寰了。秦氏不滿我的存在,便借著為我阿娘祈福的由頭將我送去了揚州的青峰古寺。”

“我在青峰古寺一呆便是十餘年,這些年來卻從未收到過阿爹的家書,原想著他們已將我忘記,卻在我十六歲的某天收到了接我回京的家書。”

“我知道,這並不是好事,或許有更大的風雨在京城等著我。”

“但,我必須回去!”

*

除夕已過,京城的年味兒尚未散儘,偶爾還能聽見相互拜年的聲音,就連府裡大紅燈籠都尚未摘下,洋溢著新年的喜慶。

暮冬的晨陽透過窗牖灑進屋子,薛重琅坐在窗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柳眉星目,麵若芙蕖,她抬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短短幾日,恍若數日。

雲茗為薛重琅梳起靈蛇髻,又為她描眉畫黛,“姑娘的眉眼生的真好,跟夫人是越來越像了。”

“隻怕越是像有些人才越是心虛吧。”

雲茗的眸子暗了幾分,“姑娘回來兩日了,府裡未曾有人來看過,咱們甚至不知為何突然將姑娘接回來。”

話音落地,薛雲笑帶著婢女來尋薛重琅,薛重琅住的乃是當年呂夫人的小院子,在薛府甚為偏僻,從前院落空置時鮮少有人過來,故而院子裡的樹枝花圃都未曾打理過,現下瞧著竟有幾分寂寥荒蕪之感。

“姐姐都回來兩日了,妹妹這兩日忙的都顧不上姐姐,今兒一早特地來尋姐姐,姐姐莫要見怪。”

薛雲笑說笑著走進來環視一圈屋子,屋內陳設簡陋,連薛府的柴房都比不上,她打心底嫌棄。

她麵兒上笑著,“妹妹可曾驚擾了姐姐?”

薛重琅起身打量著薛雲笑,她著一襲鮮紅色刺金鬥篷,內裡穿著件鵝黃色雲錦段刺繡襖子,雙丫髻上的嵌珍珠金釵一眼便知價值不菲。

她倏然嗤笑,薛敬真把她們姐倆當寶貝疙瘩嬌養著。

薛雲笑不知她這是何意,白皙軟若的小手攏了攏鬥篷,佯裝無意地看了眼地麵,生怕弄臟了她的衣裙。

“姐姐怎麼了?”

薛雲笑的小圓臉上儘顯無知,和從前兒時欺負她時一樣,無辜可憐。

“既然知道驚擾了還不趕緊出去。”

薛重琅聲音清冷,無論是姿態還是語氣都帶著幾分上位者的模樣,薛雲笑微怔,連忙回過神來掐著腰肢朝著薛重琅走去,一雙軟若無骨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薛重琅的手上。

“姐姐這是做什麼,妹妹今日來是有要事相告的。”

薛重琅睥睨她一眼,“說吧,說完趕緊走。”

薛雲笑也不氣惱,定定看著薛重琅,這走進瞧著薛重琅的模樣倒是有幾分隨她娘了,出挑的鵝蛋臉,瞳眸漆黑,如墨點綴,她身上這件洗的發白的薄荷綠的襖子也難掩她的傾國之姿。

“昨兒我聽阿爹說聖上要選秀了,京城官員適齡女子都要參選,我雖和姐姐不是一母同胞,但也算是骨肉至親,日後在宮裡可要相互幫襯才是。”

薛雲笑說著又命婢女將手中的盒子打開放在桌上,“我知曉姐姐才回來,簪釵首飾這些並無多少,這些都是妹妹的心意,還望姐姐收下才是。”

薛重琅的心思還在選秀之事上,壓根沒聽薛雲笑後麵說了什麼,薛雲笑看著薛重琅心不在焉的模樣,自己的目的也達到了,說了句:“那姐姐先忙,妹妹先走了。”

雲茗看著薛雲笑得意離開的模樣,不禁“啐”了一口,“有什麼好得意的。”

“姑娘,這可怎麼是好啊,若是你入宮了,那蕭公子……”

雲茗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也不敢繼續說下去,蕭珩算是看著她家姑娘長大的,不知為何在前兩年不告而彆,這是她家姑娘心裡無法觸及的一根刺。

“因緣終有時,匆匆一過客,罷了。”

*

薛雲笑還約了薛雲箏一同前去給秦氏請安,她走到抄手遊廊下時薛雲箏恰好也掐著腰肢緩步走來。

薛雲箏比薛雲笑小兩歲,二人的眉眼雖說有幾分相似,但性格卻大為不同。

“聽聞你方才去看了薛重琅?”

薛雲笑不置可否。

“她有什麼好看的,一個棄子,隻是為了頂替你入宮罷了。”薛雲箏嫌棄地撇撇嘴。

薛雲笑慣會八麵玲瓏,“對她好些,無論她有沒有選上,至少不會在我的婚事上使絆子。”

*

暮冬寂寥,鬆柏枝上的積雪“吧嗒”落在青石磚上。

薛重琅老遠便瞧著她們姐妹二人在說什麼悄悄話,看那模樣也不是什麼好事。

“秦氏斷然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入宮,所以接我回來不過是為了代替薛雲笑入宮罷了。”

雲茗恍然大悟,“那姑娘可還要留著?”

薛重琅勾起唇角,“做寵妃是有些難,但做個不受寵的嬪妃易如反掌。”

“秦氏想要為薛雲笑謀劃一門好親事,我怎麼能讓她如願呢?”

“走吧,今兒天氣不錯,去給薛敬添點堵。”

*

京城樓閣殿宇,錯落有致,長街上的商販迎來送往,好生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