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蕭珩入朝,趙太師的地位遠不如從前,趙太師早已將蕭珩視為眼中釘,“真是可笑,若是如此,豈不是要讓百姓笑話我北魏,連妃嬪都養不起了。”
蕭珩的唇角微微挑起,“太師的意思是後宮的開銷你可以出得起多餘的那一半?”
趙太師語噎,連忙解釋道:“聖上息怒,臣隻是擔心聖上被天下人恥笑。”
“何來恥笑一說,節省國庫的開銷,若是哪日戰火四起,也不至於任人拿捏,家國天下,數萬萬百姓的性命和這些流言蜚語比起來哪一個更重要?”
“聖上若是將妃嬪遣散出宮,百姓隻會覺得聖上仁政愛民,一心係念百姓,更願成人之美,讓天下的姑娘都有了歸處,又怎會嗤笑?”
蕭珩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永安帝若不就坡下驢,豈不是太打自己的臉麵了。
“朕以為帝師說的在理,此事就交給戶部吧。”
散朝之後,趙太師途徑蕭珩身旁時恨恨的瞪了一眼,拂袖離去。
顧行同蕭珩並肩而行,“你這回可算是給趙太師添堵了。”
“這才哪到哪,他早該想到有這一日的。”
顧行笑道:“若是皇後三年不受寵,豈不是要廢後?”
蕭珩不置可否,若是廢後了也隻能去冷宮度日了。
“蕭珩,刑部尚書的位置你想好了嗎?”
顧行與蕭珩是摯友,二人年紀相仿,不過顧行的玩心更重些,他同蕭珩不一樣,他吃喝玩樂一樣不能少,他的原則就是不能浪費了他的一副好皮囊,就因這事他也沒少被蕭珩罵。
“沒有。”
顧行笑了笑:“今兒我聽你那般說就是還沒想好,是不是還在考慮拉攏誰?”
“不是。”
蕭珩原本是要去樞密院的,但是走了一半之後腳尖一轉朝著禦花園的方向走去。
“蕭珩,你不是要去樞密院嗎?”
顧行看看樞密院的方向,又看看蕭珩走的方向,無奈拂手,他不過是個禦史大夫,怎麼能跟著帝師亂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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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秀第二日家眷是能入府見自己的女兒的,故而今日的禦花園甚為熱鬨。
薛重琅不過是替人入宮,薛家無人將她放在心上,她原本是不想來的,可雲茗說哪怕去散散心也好,如此,薛重琅才願踏入禦花園。
早朝之事與欽天監無甚關係,故而今兒一早溫睿並未上朝,帶著自家夫人便來禦花園等著。
溫婧詩見著自個阿娘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溫夫人不停的安慰著,溫睿則是見著同僚還需打個照麵,寒暄半晌,故而也沒有太多時間安慰溫婧詩。
“女兒在宮裡連個好友都沒有,昨日進宮開始女兒就害怕極了。”
溫夫人說著:“在宮裡可要萬事小心,切莫得罪了那些個夫人,咱家也無需你光耀門楣,平安就好。”
溫睿喜滋滋走來,“夫人呐,我方才聽說今兒早朝帝師提議要將後妃中近三年未被寵幸的嬪妃遣散出宮,婚嫁自由。”
“真的呀?”溫夫人的眼眸都閃著光點,可溫婧詩卻依舊哭著,“出去又能如何,若是被寵幸過,屆時已非完璧之身,又有哪家的公子願意要我?”
說著她又撲倒溫夫人的懷中大哭起來。
薛重琅站在遠處看著,嘴裡呢喃著:“欽天監。”
“走吧。”
初春的景色略微淒涼,除了鬆柏傲然屹立,其餘的草木不過堪堪冒了綠芽兒。
“這會的景色確實沒什麼好看的。”
薛重琅站在牡丹亭下環顧一圈,覺得無趣準備回去了,她一抬頭就瞧見不遠處的人。
雲茗說道:“那邊好像是傅姑娘,那位公子我們回京那日見過的。”
薛重琅細細瞧著,確實是那位俊秀的少年,原來他竟然是刑部侍郎。
“姑娘要不要上前去打個照麵,畢竟咱們還欠那位公子一頓飯錢呢。”
薛重琅微微搖頭,“走吧,免得讓人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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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珩遠遠便見著薛重琅在牡丹亭這邊,他箭步流星地朝著牡丹亭的方向走去,偏不巧人還沒到就看著薛重琅離開了。
蕭珩正欲離去,傅清玄見著了,又上前行禮,蕭珩再不悅也耐著性子寒暄,免得被人瞧出端倪。
“今日早朝,對於刑部尚書的位置,傅侍郎如何看?”
傅清玄臨風而立,脊背直挺,不卑不亢道:“趙太師並未說錯,我確實入朝不久,資曆尚淺,還需曆練。”
他的唇角始終微微揚起,清澈的眸子猶如他本人一般,清正廉明。
蕭珩摩挲著墨玉扳指,聲音清冷道:“在惠夫人一事上,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李連不願承認,私相授受便是不成立,屆時你連官職都沒了,你又該如何?”
傅清玄垂眸淺笑,“我記得當年科考時的一道題目說的便是‘為官者,為君為民為家國,當以民為重,君為輕,己為後,正人正身以正天下’。”
“我記得我當時寫的‘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格物而致知,方為正道’。”
“我不知當初所答是否正確,可若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我依舊會如此。”
蕭珩的心裡是認可他的,卻又問道:“若是你身居高位呢?比如本座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