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首發 朝堂(1 / 2)

叛臣 閒承 4180 字 8個月前

椒房殿內燭火通明,尊榮夫人單手支頤側臥在貴妃榻上任由婢女揉肩捏腿,陪嫁婢女竹若端著櫻桃走進來。

“今兒殿帥差人送了不少櫻桃過來,夫人嘗嘗。”

尊榮夫人生的貌美,舉手投足間儘顯貴氣,即便褪去了簪釵衣著,也配得上沉魚落雁之姿。

“這個季節的櫻桃甚是難得,兄長從哪裡弄來的?”

“聽聞有人拖殿帥辦事,這不想法子弄些難得之物嗎?”

尊榮夫人本名宋蘭,兄長為殿前司指揮使宋承,在聖上跟前頗得臉,連帶著宋蘭都跟著沾光,成了後宮的寵妃。

尊榮夫人吐出嘴巴裡的核,“這會子辦事,怕不是惦記上了刑部尚書的位置?”

竹若不過是個下人,朝堂的事情也不懂,“這女婢便不知了,隻是惠夫人倒台,又牽連了母家,無論是朝堂還是後宮都是有人惦記的。”

尊榮夫人蹙起眉頭,低頭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隻怪本宮沒能有個孩子。”

“今兒入選的那些秀女可有哪個出身卑賤的?”

竹若微微搖頭,“聖上不知怎麼了,選的都是五品以上官員的家眷,夫人還是慎重為好。”

“也對,選的要麼就是弱柳扶風,要麼就是高嶺之花,一個都動不得。”

尊榮夫人又閉起眼側臥在貴妃榻上,“惠夫人的事情是誰動的手?”

“奴婢暗中查了一圈也未曾查到,會不會不是後妃?”

尊榮夫人輕“嗬”一聲,“難不成是朝中官員?隻要與我們無關便罷。”

*

儲秀宮內,溫婧詩走到薛重琅的屋子便帶起了哭腔,“姐姐,我一個人害怕。”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離開過家,以後在這深宮大院都不知該如何度日了。”

薛重琅並不能感同身受,或許她從前也有過這般,隻是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她便是隻身在外慣了,在哪都覺得一樣,便也未曾安慰溫婧詩,任由她在這哭著。

溫婧詩哭了許久終於哭夠了,她抽噎著問薛重琅:“姐姐不想家嗎?”

“不想。”

薛重琅的回答讓溫婧詩有些尷尬,這樣倒顯得她有些矯情,可偏在這會兒溫婧詩的肚子咕咕叫著。

“沒吃飽?”

溫婧詩搖搖頭,聲如蚊呐道:“沒吃。”

雲茗從包袱裡拿出點心,“溫姑娘吃些吧,這是我們姑娘從府裡帶來的。”

看見這個,溫婧詩想起來她也偷偷帶了點心,她突然笑道:“我阿娘做的點心也很好吃。”

說完又傷心起來,“隻怕是以後想吃都難了。”

天色已晚,薛重琅想早些休息,她不緊不慢道:“你身子本就嬌弱,如今再不吃不喝不好好睡覺,你阿娘知道了也會心疼啊。”

“對,我不能讓阿娘擔心,我要趕緊回去就寢了。”

溫婧詩說著便起身,臨出門時還給薛重琅道謝,“你總能讓我安心。”

薛重琅對溫婧詩也甚是無奈,她那般不諳世事竟要待在這樣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是夜,薛重琅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蕭珩的臉。

蕭珩,他究竟是什麼來曆?

*

次日,本該是秀女晉封的日子,可早朝卻因為刑部尚書一職空缺吵得不可開交。

趙太師一把年紀了,胡子早已花白,可他的眸子中卻閃著精明的光,他振振有詞地說著:“傅侍郎資曆尚淺,難擔刑部侍郎的重任。”

“大理寺卿錢原在朝多年,資曆較深,且在大理寺時也從未出過紕漏,宜擔大任。”

宋承拱手稟道:“臣以為京兆尹孫冒較為適宜,孫冒在京多年,京城治安有條不紊,鮮少發生偷盜之事,且孫冒年輕有為,理應給他一個施展才華的機會。”

蕭珩負手而立,趙太師和宋承你一言我一語互相反駁,他隻聽著並不做聲。

永安帝將目光放在蕭珩的身上,“帝師以為如何?”

蕭珩眉梢微動,他看著永安帝,那眼神的意思就是是好是壞都得由他來做主,以後有任何問題也有人背鍋。

但蕭珩向來就是不怕事的。

“刑部尚書責任重大,掌管刑律,擔任之人需得公平正直,且不可以有惻隱之心。”

“本座以為,此事還亟需商議。”

永安帝甚是滿意地點點頭,“那就依帝師所言。”

趙太師惡狠狠地看向蕭珩,蕭珩眉梢微挑,深邃的眸子寒涼無比。

永安帝拍拍腿,準備起身,蕭珩連忙說道:“聖上。”

“聖上昨日選秀,聽聞新入選了二十名秀女,臣以為聖上正值壯年,應當將精力用在治理國家上,故而臣以為應當將近三年來未曾寵幸過的妃嬪遣散出宮,自由婚嫁。”

朝堂之內落針可聞。

趙太師冷哼一聲:“真是聞所未聞,自古以來隻要是進了天家的門,生是天家的人,死是天家的鬼,哪有出去的道理。”

“後宮的開銷年年都是最大,若是遣散一部分從未寵幸過的妃嬪出宮,定當會為國庫節省開支,也避免青春大好的姑娘們苦守著四四方方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