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抬腳朝著湯泉的方向走去。
“朕就知道你在這。”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眾人一激靈,鄭婉毓咬了咬下唇,羞怯道:“聖上,臣妾不便行禮。”
永安帝大掌一揮,“無妨。”
“阿寶,更衣。”
“朕也許久未曾在這泡湯泉了,今兒算是沾你的光了。”
頭回侍寢難免緊張,即便鄭婉毓出身高門,此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對,永安帝自是知曉,他下了湯泉便步步靠近鄭婉毓。
鄭婉毓嬌嗔:“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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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聖上去了尊儀貴人寢宮?”
尊榮夫人廣袖掃過桌麵,一水兒的青花瓷茶具劈裡啪啦碎了一地,周圍侍奉的婢女紛紛跪下。
竹若又怯生生說著:“聖上還把清涼殿給了尊儀夫人。”
尊榮夫人聽後恨不能咬碎一口銀牙,清涼殿是什麼地方,當年她央求了多久都沒能求來的寢宮,後來永安帝被煩的緊,才命人建了這座椒房殿給她一人居住。
“宮裡人人都說本宮得寵,果然還是花無百日紅啊。”
尊榮夫人瞬間沒了睡意,心裡煩的緊,算著日子,自打要選秀開始,聖上就沒怎麼來她的寢殿了,就連一聲關心都沒有,若是再這樣下去,日後她若是失寵了,那哥哥在朝堂過得更是艱難,她得想個法子。
竹若給尊榮夫人捏腿,無意間說道:“若是尊儀夫人搶了您的風頭,以後日日專寵不說,萬一再懷了孩子……”
尊榮夫人心下一沉,“孩子?”
“竹若,你去辦一件事。”
竹若臨出門時,尊榮夫人又道:“請薛長使來給本宮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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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廂房燭火依舊亮著,支摘窗上倒映出少女長發及腰的模樣。
“姑娘,夜裡還是有些涼,湯婆子給你放被子裡了。”
雲茗一邊給薛重琅鋪著床一邊叮囑著,像極了老媽子。
“內閣送來的被褥都很薄,明兒我去問問其他姑娘。”
薛重琅聽著這話突然才意識到自己入宮時並未從府裡拿銀錢,宮裡處處都要用銀子打點,此時她才明白為何溫婧詩能被安排去湘夫人的寢殿,她得想個法子掙些錢才是。
“薛長使,我們娘娘有請。”
屋外傳來竹若的聲音,薛重琅和雲茗麵麵相覷,雲茗嘀咕著:“方才聽尊榮夫人屋裡好大的動靜,莫不是要把火撒到姑娘的身上。”
薛重琅懶得搭理後宮的種種,可她不找事兒,事兒總會找她,她勾起唇角,起身道:“那就去看看吧。”
“聽聞尊榮夫人特彆能作妖,姑娘不如回絕了。”
“回絕?能回絕一次還能以後次次回絕?”
雲茗不放心,“我陪你去,看她能作出什麼妖來。”
主仆二人走到正殿門口時,竹若將雲茗攔住,“夫人隻請了薛長使,你我二人在外候著便是。”
薛重琅示意雲茗候著,自個抬腳進了寢殿。
尊榮夫人單手支頤,側臥在金絲軟塌上,聽見薛重琅請安的聲音,她懶洋洋道:“本宮腿有些不舒服,勞煩薛長使給本宮捏捏。”
薛重琅不可置信地看著尊榮夫人,可麵兒上卻是波瀾不驚。
尊榮夫人遲遲未曾等到薛重琅捏腿,她懶懶地睜開眸子,語氣甚是高傲,“怎麼,你住在本宮的寢殿還不願伺候本宮?”
薛重琅腹誹著:“讓你伺候人你願意?”
心裡這樣想著卻依舊不情不願上前給她捏腿。
薛重琅哪裡伺候過人啊,下手自是沒輕沒重的,沒捏幾下就被尊榮夫人斥責了,恰逢尊榮夫人又在氣頭上,便將薛重琅趕出去罰跪。
春夜寒涼,青石板磚更是冰涼無比,夜深時便有霧氣彌漫。
薛重琅跪在正殿門口,雲茗急的直跺腳,此時宮門都落鑰了,想找帝師幫忙都沒希望。
拂曉躲在暗處瞧著正殿門口發生的事情,心裡一樣著急不已。
沒多久主殿的燭火便熄了,周圍的婢女紛紛退下,隻留了一個守夜的婢女在屋內候著。
“隻能等主子上朝了再想法子知會了。”拂曉如是想著,她轉身進了屋子將自己的被子拿出來給薛重琅披上。
“奴婢去給姑娘煮薑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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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雲苑內蕭珩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此時已過子時,照秋端著熱水走進來,“主子,就寢吧。”
蕭珩合起書卷,捏了捏眉心,“今日她第一天去椒房殿,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
“有拂曉照看著,明兒屬下去打聽一下。”
照秋又道:“這些日子屬下查了一下先生的動向,他每日就在酒樓和添香閣往返,隻不過他在除夕之後見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