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茗猶豫一番終究是把自己對拂曉的顧慮告訴了薛重琅,薛重琅聽後也覺奇怪,“此人做事甚是穩妥,倒是不像內閣培養出來的婢女。”
二人正說著拂曉就抱著被褥補品等東西走進屋子,雲茗和薛重琅四目相對,薛重琅淡淡地說了聲:“你先去忙吧。”
雲茗走了自是由拂曉伺候薛重琅,拂曉給薛重琅鋪好被褥,說著:“姑娘,這些都是帝師差人送來的,現在夜裡還是涼姑娘還是蓋厚些為好。”
薛重琅整個人看上去甚為孤傲,她的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有著無法言說的尊貴,這種感覺倒像是與蕭珩同處一室。
拂曉拿起木梳給薛重琅梳發,薛重琅卻將拂曉打量了一番,之後淡淡道:“你是蕭珩送進來的吧?”
拂曉能糊弄雲茗卻不敢糊弄薛重琅,她咬了咬下唇道:“是主子不放心姑娘,所以才讓奴婢來伺候姑娘的。”
薛重琅冷哼一聲,“現在知道不放心了,前兩年走的時候可是沒這個心呢。”
拂曉雖不知從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多少聽照秋提起過,她連忙跪在薛重琅的腳下,“求姑娘不要趕走奴婢,奴婢……奴婢會被主子打死的。”
薛重琅喝完湯藥,優雅地擦了擦唇角,起身朝著床榻走去。
蕭珩送來的被褥都是上等的絲綢打製的,細膩親膚,還帶有淺淺的鬆木香,像是……他身上的味道。
薛重琅想起,不知何時他說:“琅琅,這種苦日子我不會讓你過的太久。”
少年的英氣仿若隔日,那時的她並不奢求什麼,朝夕之間唯有他陪在身邊便是這天底下最好的禮物。
山野之間的時光總是自由而又飛快的,現在想來若是當年蕭珩沒有一走了之,那後來的她會不會毅然決然的回京城?
她不知道。
思緒回籠,薛重琅像往常那般說道:“我不會讓你走,但這些被褥,我不用。”
“姑娘……”拂曉還想再說些什麼,薛重琅隻道:“是走是留你自行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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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隻有這些?”
照秋垂首而立,“這些是王學士書房裡麵所有的卷宗了,聽他說是當年找了大理寺的同鄉才謄抄到的。”
蕭珩微微搖頭,當年的卷宗遠不止此,況且就這幾份卷宗來看像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東西不全,也不能確定其他地方沒有問題,隻不過這上麵像菊花瓣的紋樣倒是有些古怪,他從來未曾見過。
“主子,會不會是大梁那邊的東西?”
蕭珩一口回絕,“不會。”
大梁王野心勃勃,常年征戰四方擴充領地,百姓過的民不聊生,又怎會想著弄這種暗號,他徒有一身武力,卻沒有謀劃的腦子。
這件事一時半會沒有思緒,也不急於一時,蕭珩便問道:“王學士那邊如何了?”
“按照主子吩咐已命人將其送回鄉下了。”
已至子時,蕭珩捏了捏眉心準備就寢,照秋一邊為他更衣一邊說著:“薛姑娘已經醒了,聽說就是人還有點虛弱,想來養幾日便能好起來。”
“尊榮夫人這兩日也安生了,未曾再去找事。”
蕭珩嗤聲,“怕不是為了宋承擔驚受怕呢,哪裡顧得上磋磨人。”
“既然擔心宋承,那你們有空了就給宋承找些事做,彆太讓皇城司的人閒著了。”
“主子可還打算讓宋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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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雲茗在大殿前來回踱步,好不容易才等到安國公,安國公四十出頭,因在朝中並未瑣事,故而整個人精神抖擻,就連上朝也要把玩著手裡的核桃,若不是因為穿著官服,定然會讓人覺得他是去遛彎散心的。
“你是誰家的姑娘,老夫怎麼從未見過?”
雲茗尷尬道:“奴婢是薛長使的婢女,我家姑娘讓我來找安國公幫個小忙。”
安國公眯眼想了許久,“薛長使……”
“就是薛重琅,跟蓁蓁姑娘是閨中密友。”
這樣一說安國公便想了起來,“薛姑娘可好?”
照秋跟著蕭珩走著,大老遠就瞧見雲茗在跟一個官員說著什麼,他見蕭珩沒什麼事找他,便偷摸地去找雲茗。
不知安國公說了什麼,雲茗失落地將人送走,恰好讓照秋和安國公打了個照麵。
“小雲茗,你不陪著你家姑娘在這做什麼?”
雲茗無奈地歎了口氣,二人邊走邊說著:“我家姑娘讓我找人,我也找不來。”
“淩姑娘?”
照秋抱劍像是背書般道:“安國公獨女淩蓁蓁於本月初十同晉安侯府世子舉行訂親宴。”
“你怎麼知道?”
照秋不以為意,就他家主子這地位,一個月收十張八張帖子都是少的了,很多宴席是能不去就不去,當然這次的訂親宴蕭珩也沒打算去。
“不過呢,話說回來,若是薛姑娘真的有事找淩姑娘,興許可以借我家主子一用。”
雲茗垂頭喪氣道:“可是姑娘會生氣的。”
“這你放心好了,薛姑娘定然不會怪到你身上。”
“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