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婧詩一聽又是帝師,她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點心。
“姐姐到底怎麼招惹帝師了,怎麼什麼事都能扯到帝師?”
薛重琅拿起桌上的點心塞到溫婧詩嘴裡,“怎麼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呢?”
“呸呸呸。”
“帝師的東西我可不敢吃,萬一哪日我像姐姐這般不幸,我可沒法子自救。”
二人正說著,拂曉進來說著:“衛初姑娘來了。”
溫婧詩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衛初又看了眼薛重琅,這個衛初時常和鄭婉毓廝混在一起,她得想法子提醒薛重琅。
薛重琅淺笑:“聽聞妹妹昨日來了,昨兒我逛累了回來就歇下了,不知妹妹可曾有事?”
這話說的甚是生分,薛重琅原本就不願同宮裡的人來往,這個衛初常來,怕不是單純想要同她交好的。
衛初看了眼溫婧詩,無奈搖搖頭:“沒什麼,就是悶得慌,隨處逛逛。”
溫婧詩卻不信,“尊儀夫人同你年歲相仿,你還悶什麼,不像我湘夫人整日吃齋念佛還要照顧小皇子,我這才來煩擾薛姐姐的。”
“她們去給皇後請安了,我沒一起,畢竟她們母家也是世交。”衛初無奈淺笑。
“溫妹妹羨慕我年歲相仿,我卻羨慕溫妹妹有個好相與的主位夫人。”
聽到這裡薛重琅大致是猜到了什麼,她漫不經心地說著:“好不好相與要看自己如何相處,這宮裡的妃嬪沒有哪個是好相與的,寄人籬下就要審時度勢,學會低頭。”
衛初怯生生地低下頭,嘟囔著:“薛姐姐現下就挺舒適的。”
雲茗看不下去說道:“我家姑娘寒夜罰跪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再說了,我家姑娘也不能任由旁人冤枉了去。”
衛初竟哭了起來,拿著帕子擦拭著自己的眼角,鄭婉毓給她的委屈實在太多,她都細數不過來,原想著能從薛重琅這裡學到些什麼,可大家過得都一樣,她越發委屈了。
“在這宮裡,要麼母家強大,要麼自己強大,要麼學會低頭。”薛重琅依靠著軟枕,慢悠悠地說著:“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絕江河。”
原本啜泣的衛初微微一怔,是啊,她怎麼就想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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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婉毓同傅瑤音離開了中宮,二人走在綿長的宮巷中說說笑笑。
沒走幾步鄭婉毓驚呼一聲,“呀,我的帕子呢,那是我入宮前阿娘特地為我繡的。”
“你仔細找找,興許是落在皇後那了。”
鄭婉毓找了半天也未曾找到:“阿音,你先回去吧,我再去找找。”
衛初離開椒房殿後身旁的婢女說道:“不過是個長使的婢女,怎麼能對姑娘這般說話。”
“畢竟是我們有求於人。”衛初頓了頓說道:“方才我們進去前好像聽見她們說帝師怎麼了?”
傅瑤音此時瞧見了衛初,大步趕來,“叫你一同去給皇後請安你都不去,這是偷偷跑哪去了呀?”
衛初被突然出現的傅瑤音嚇得一機靈,她結巴道:“哪……哪也沒去,就是天氣好出來轉轉。”
傅瑤音性格好,對誰都真心實意,“我瞧著像是椒房殿的方向。”
“哎呀,不是的,你彆亂猜了,尊儀夫人呢?”
傅瑤音也如實相告,衛初便向她了解鄭婉毓的喜好,薛重琅說的沒錯,在宮裡能有個人依仗著也好過現在,鄭婉毓得寵,若是能仰仗著她,自己的日子也好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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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婉毓走進中宮,笑道:“妾身剛出去就發現身上的帕子不見了,一想必然是落在娘娘這裡了。”
北溪在方才鄭婉毓坐著的椅子上確實找到一條帕子,可鄭婉毓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聽聞帝師因送王學士回鄉一事惹得朝中大臣不滿,帝師還被聖上停職了呢。”
皇後睥睨她一眼,語氣高高在上道:“你想說什麼?”
鄭婉毓滿心滿眼都是算計,“帝師三言兩語就讓宋殿帥成了七品小官,若是不趁著這個時候將他扳倒,下一個或許是趙太師,或許是我阿爹,咱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皇後心思流轉,她說的不錯,若是沒了帝師,她阿爹就是朝中最有實權的人,到時候她的恩寵自然也不會少,現如今又何必同鄭婉毓置氣。
“朝堂之事切莫妄議,否則你我性命現在就不保。”
鄭婉毓討了個沒臉,寒暄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皇後看著鄭婉毓走遠,“北溪,去給阿爹知會一聲,不能再讓蕭珩有翻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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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帝師府燭火搖曳,支摘窗扇倒映出一瘦弱少年的身影。
蓮南坐在蕭珩屋內的太師椅上喝著茶,“帝師的茶果然口感不一樣,比宮裡的寵妃喝的都要好。”
蕭珩眉梢微挑,“怎麼,寵妃的茶你也喝?”
蓮南訕訕不語,若不是上次偷喝茶被發現了,也不至於被打的那麼慘,不然怎麼會欠薛重琅的人情,現在是想還也還不掉了。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請我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