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很安靜,靜的能聽到庭院的流水聲。
降穀零撿起資料袋。
“大概就在半年前,春日井彌生牽扯到了一起公安正在追蹤調查的藥物走私案件,成為了重要的證人——這部分內容涉及到一些保密條例,暫時不進行詳細說明。”
深色的手指捏住潔白的紙張,稍稍用力,將資料與報告從中抽出。
“有了她的目擊證詞,走私組織成員最終全部落網。”金發青年說到這裡,稍稍停頓,“事件本該到此結束,但……”
鬆田陣平了然,“出現了意外?”
降穀零點頭,“事後發現在這個小型組織背後,還有他人操縱的痕跡。”
“但幕後的犯人非常狡猾,並擅長隱藏自己,尤其發現這件事時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線索全部丟失,甚至沒有調查方向。”
“在這種情況下,考慮到作為案件重要證人的春日井彌生可能會遭到犯人的報複,最近幾個月公安一直派人在她附近觀察有無可疑人員的動向。”
聽到這裡,鬆田陣平察覺到了不對,“這件事她本人知道嗎?”
“……她不知情。”回憶起自己提出類似疑問時得到的回答,新手公安歎了口氣,“如果得知自己的處境不安全,會讓普通市民感到不安——”
“但實際上——”鬆田陣平接過他的話,一向脾氣易燃易炸的跟火山一樣的人,此刻眼底的情緒冷的像凝了一片冰,“隻是不想讓她知道自己被當做了誘餌吧。”
降穀零無法反駁,甚至身處這個係統裡的他比鬆田陣平想的還更多一些。
沒人願意承擔工作失誤的責任,也沒人願意真正為春日井彌生的安全、以及告知她真相後產生的後果負責。
畢竟說到底,那個去向不明的犯人會對證人展開報複——這隻是猜測而已。
但現在,猜測成真了。
他將記錄著詳細內容的調查報告輕輕放在桌麵上,調轉方向推向鬆田陣平。
“警方對外宣布的起火原因是電路老化,但實際上現場調查中發現了人為的痕跡。”降穀零臉色有些沉鬱,“另外,在火災現場遺留的瓶裝牛奶裡,檢測出了安眠藥的成分。”
這不是意外,而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
春日井彌生此刻能安然無恙,和任何人無關,是自身的幸運以及她的善意而帶來的福報。
“情況我都了解了。”
大致翻了翻調查報告,心裡有了數的鬆田陣平緩緩道,“也就是說,你希望我能以……丈夫的身份保護春日井彌生?”
“沒錯。”
“……我需要先確認一個問題,”鬆田陣平抬眸,他盯著同期好友的眼睛,似乎想透過那雙紫灰色的眸子看清他的所思所想,聲線也因嚴肅而微微發沉,“你是以公安警察的身份,還是以降穀零個人的身份對我提出這個要求的?”
降穀零毫不避讓地和他對視,目光坦然,“自然是以公安警察的身份。”
“……”
鬆田陣平渾身氣勢一鬆,他伏在桌麵上,雙手支著額頭說不出是無語還是痛苦地發出一聲呻.吟。
“真的假的……這麼瘋狂的申請上麵居然通過了?”
降穀零有些凝重:“是啊,我也很震驚,就是試著交了一下,沒想到居然一下子通過了。”
本來他已經覺得自己的想法很癲了,也想過實在不行就私底下拜托鬆田陣平,看在春日井彌生是萩原救命恩人的份上,他覺得對方應該不會拒絕的。
結果沒想到上司同樣病的不輕。
“是你打的申請啊?!”
“咳,那肯定是知道春日井小姐曾經對你求婚,才會想出這種辦法的嘛。”
降穀零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又隨即正色,“拜托了鬆田,隻要四個月就好。”
他翻了翻資料袋,將春日井彌生個人資料那部分抽出來,交給鬆田陣平的同時跟他解釋著,“春日井小姐已經被警察學校確定錄取了,入學時間在明年四月,再怎麼樣,犯人也不會猖狂到將手伸進警校裡的。”
換句話說,隻要在入學前這段時間保護好她,春日井彌生的人身安全基本就安然無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