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辛禰兒(1 / 2)

韓亦看了沈悅發來的“資料”。

上次白疏眠在她彆墅過夜那晚,參加的是大學同學的訂婚宴。

徐意妍,同屆畢業生裡最光鮮的那個,現在是央雲的簽約藝人。

沈悅某次曾粗略統計過,即便是京藝這樣的大船,每年到岸立馬在圈子裡闖出名堂的每年都不一定能出一個。

而這位徐小姐畢業一年不到已經拍到了第三部劇集,並且掛名等著開拍的劇組還有兩個。

沈悅在那些拍好和待拍劇組名字上畫了圈寫了批注:次一線水準,流媒體快餐。

資料再翻一頁,還能看到在京藝時候的成績單,和畢業作品的視頻附件。

韓亦對成績沒什麼概念,但看見那些經常被扣掉十幾二十分的數字,還是不經意間挑了挑眉。

她考過的試裡,再難,一百的滿分永遠不會出現八字頭。

但她畢竟在京藝待的不久,對這座藝術學府了解不深。

反而是沈悅幫她評估好了——這份成績中等偏上,一般。

附件裡的視頻是精剪過的舞台劇,台本有模有樣,就是表演的技巧很青澀。

彆說讓現在的她來看,就是剛入行的韓亦都看不上的表演。

【瀧】——名字倒是很簡潔好聽,和劇本一樣,有著不符合表演者水準的吸引力。

堅持著看完,她有種感覺,如果白疏眠去演其中徐意妍那個角色,會出彩得多。

她覺得或許是自己最近腦筋繞著某人轉的太多,竟看見個舞台劇也覺得其中角色像是為白疏眠量身定製的。

是個危險的信號,韓亦輕撫眉心,讓眼尾的一絲溫熱消褪。

過後,她還是默默記下了這部舞台劇,看著最後謝幕的表演表,眼裡又勾了圈凜然的光弧。

中等偏上的成績和平平無奇的畢業表演,央雲能看得上這樣的人,也真是越來越不挑食。

暗地裡有什麼特殊條款也說不定。

她目光又轉向男方。

連東,專業歌手,連她都聽過這人的歌——各大商場裡最喜歡輪播的類型,朗朗上口。

流行榜單上稀鬆平常的一位,就是愛營銷,每次出個新專輯都少不了由頭。

背後是東伶文化,當初華韻傳媒東窗事發時,大量經紀人和藝人脫離合資出來的新生娛樂公司。

央雲和東伶——華韻這個前身分出的雙子公司,舊怨理不清,常常還要合力對抗星環以奪行業大旗,導致彼此間藕斷絲連又勢如水火。

身為東伶的歌手,和央雲的藝人訂婚,就是連東最新的話題。

這兩人要說和白疏眠的關係,是徐意妍更近,還當過舍友。看起來訂婚宴邀請白疏眠也是合情合理——那晚多的是當屆京藝學子。

隻是唯獨白疏眠被灌醉了,和眾人走散,穿過了一片葡萄架。

韓亦揉著鼻梁,覺得某些事情過於天衣無縫。

儘管她沒交代,沈悅卻還“貼心”在後麵附贈了有關白疏眠的部分。

【我還查過,白疏眠的父母當年都在華韻就職,出國的時間點正好在華韻分裂不久前,然後就沒人找得到他們了】

這種事情該私家偵探去挖,她一個經紀人深究起來並不方便。

但偏偏白父白母不是什麼無名小卒,而沈悅在遇見韓亦前,正好在華韻待過,也有過一麵之緣。

她循著兩位前輩的名順手一查,卻仿佛望進了一口不見底的井。

怎麼也找不到白疏眠父母得罪人的痕跡,出國就像是突發奇想。

然而過了兩個月,許多人因為華韻這座大廈轟然倒塌而接踵離境,這對夫妻偏偏比所有人都早。

最合理的解釋——他們當初預見了一場風暴,提前避了風眼。最終還是被牽涉進了華韻分裂的事故裡,避風頭避著避著說不定人就沒了。

驚得大經紀人趕緊敲打:

【你讓我查那對未婚夫妻是小人物,可你說巧不巧,正好人家就占華韻雙子的兩頭?華韻就是本理不清的爛賬,多少人都被鬨得雞犬不寧,家破人亡的也不是沒有。你那前任的父母看來算是栽了,這事你要是再摻和,估計就沒頭了!】

到現在,華韻天文數字的資產還沒清算完畢,東伶和央雲都虎視眈眈,上麵更不可能放過一筆欠賬多年的稅款。

韓亦關掉屏幕,望著牆上的時鐘許久。

有些事她早就查過了,隻是現在又萌出了新的黑芽。

**

大劇組的調度如一座精密的儀器,冥冥中每一片齒輪都咬合驅動,一處卡死,連著鏈條一片,便四處響起哀歎聲。

進長宮劇組第二個星期,白疏眠漸漸瞧出規律。

讓張導頭疼的是這麼一批人——鏡頭成天圍著她們轉,可進度就是不溫不火。

大導演一頭疼,下麵劇務場務和後勤也戰戰兢兢。

連帶著她這個見習的都莫名地緊迫,仿佛劇組的水深火熱和她也有乾係。

其實她一個屬於自己的角色也沒有——偶爾宮女的群演缺人了,倒是會讓她頂上。

而央雲給林歌承諾的資源說到做到,進組就頂掉了原定的一位跋扈的皇女。

白疏眠偶爾想,盯著她的那群人也挺實在。

真給安排這麼個角色,讓林歌忙起來,還哪有空盯著她。

也沒必要盯著。

因為好幾天過去,韓亦這個老師根本都沒來過片場,沈悅也沒來過,似乎這劇組裡沒有沈大經紀帶的人。

她要見習多久,也沒有人告訴她。

她並不心急,隱隱有了打算。

長宮裡角色流動率很高——前麵定下的角色,很容易幾個鏡頭下來表現不佳就被換下去。

究根結底,在於張導是個對作品嚴苛的人。

但有些人也端著鐵飯碗。

特彆是主演——演“祁皇後”的新晉花旦一張臉蛋漂亮得無可挑剔,從大眾的角度上而言,辛禰兒那張臉被讚譽為不世出的珍寶。

可白疏眠臉盲,初見辛大美人時,沒想什麼珍寶的事,也沒認出那是星環繼韓亦之後最吸金的搖錢樹,光歎了句那張臉美得有些甜膩,匆匆收回了目光。

正巧,張導也不待見她。

每次辛禰兒在鏡頭前展現那副花容月貌,不但沒討得導演歡欣,反而哢聲不停。

祁皇後該是儀態萬方的,靠手腕和氣質攝人。

不是靠美貌惑人,那豈不是成了妲己?

但導演要求與演員能力並不總能匹配,辛禰兒總差口氣,常常在一眾後宮嬪妃裡美色壓人兩頭,氣勢矮人半米。

把張導一頭的鬆茸愁得愈發毛躁了。

白疏眠看過辛禰兒的表演後,心裡很自然就閃過同樣演過祁皇後的韓亦。

兩人的演繹天差地彆,如果說韓亦是刺目的鳳凰,眼前這位就像是隻豔麗的火烈鳥。

這也讓她對這位難抑地投以許多目光,每每會暗暗在心中對比,又得出同一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