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星環的看家花旦,還是韓亦的祁皇後更符合劇本的要求。
這天,“祁皇後”剛在張導緊皺的眉頭裡過了一條鏡頭,長舒口氣,攙著一身鳳袍就往化妝室去。
半路,四處掃了一眼,九十度拐了個彎,徑直地往白疏眠這邊來。
白疏眠在劇場主要靠服化道認人,這會兒遠遠就認出“祁皇後”衝著自己來。
堂堂主演站到她麵前。
和她差不多高,但辛禰兒一雙白玉屐一下子把目光抬高了一截。
“我妝容有問題嗎?”辛禰兒皺起一雙再精致不過的眉。
畢竟是主演,片場聚在她身上的目光許多,但白疏眠不一樣。
初時清透又平淡,但隔一陣就會若有所思地收回去,更讓人在意。
而且她發現每次白疏眠收回注目不久,張導的歎氣也就來了。
直到剛不久前的鏡頭裡,她發現這人又清淩淩瞧過來,害的她一時間都忘了說詞,又多被張導批評。
白疏眠無辜地眨眨眼:“沒有。”
她倒沒覺得這位直衝而來問話頤氣指使,相反,劇組的演員裡飾演其他妃嬪中的某些位成名已久,才成日裡趾高氣昂,沒怎麼拿正眼瞧過下麵的人。
“祁皇後”沒架子,經常和小演員打成一片,連送盒飯的小哥都能收獲她一個招呼,可以看出她的確不是個驕矜的主。
白疏眠心想,或許自己的打量的確是不太禮貌了。
可韓亦演過的角色,讓她總忍不住拿出來對比。
“那就是你覺得我演得不好。”辛禰兒眉間緊巴巴一個川字。
“不然你今天為什麼老看我。”
白疏眠一時不知道如何答複。
說她演得好是違心話,直說麵前這位劇組最大牌的主演演得不好?
那她情商該有多低?
辛禰兒其實被張導批了這麼多日,對這個問題早就心裡有數。
這會兒遲遲沒得到答複,眼圈可見地粉了一圈。
白疏眠心底一麻。
這位花旦怎麼這麼脆弱!
“你今天扮相很驚豔。”白疏眠靈機一動,把問題從演技往回聊。
“真的?”
白疏眠點頭。
辛禰兒噙著的紅意又一點點吸回去了。
不僅脆弱,還好哄。
她心想。
往後幾天,辛禰兒竟經常來找她。
還打著經紀人的名號。
“陳姐說了,我演技底子虛,要多和劇組裡的朋友學習。”
原話其實是和“前輩”多學習。
但她覺著“前輩”們要麼太高冷,對她這樽“花瓶”太淡漠。
要麼話語間總透著股酸意,不如白疏眠這樣,說起話也舒服。
一大早,她見白疏眠正幫著發今天的劇本,於是妝還沒化好,就半路去拿了一份。
其實像她這樣的主演,劇本都不從這兒拿。
單純就想過去湊個熱鬨,和她討論今天的劇情。
“又有硬戲。”她翻過劇本,輕歎一聲。
今天要拍對峙,她最怕這種,彆人給她一甩臉色,她總壓不過。
白疏眠沒認人,心想怎麼今天領劇本的演員還和她聊起來了。
等了一會兒,發覺那人直勾勾看她,這才覺著剛剛的聲音有點熟:“禰兒?”
辛禰兒抿嘴:“......”
前兩天還誇她扮相好,今天就認都認不出來了。
白疏眠也乾脆:“我臉盲,你不穿好我認不出來。”
辛禰兒心情好了些,然後覺得新奇。
“那你在咱們劇組能認得誰?”
“沒幾個。”白疏眠表示全靠胸牌和扮相——要麼就像張導戴著的一頭鬆茸,也能認。
辛禰兒於是和她稀裡嘩啦傳授一大堆認人的小竅門,隨後才想起來找她的正事。
她來問白疏眠對她今天戲段的意見。
“你是科班出身,肯定有經驗。”
起初白疏眠想說自己的都是應試經驗,真到了鏡頭前也未必靈驗。
可拗不過對麵一雙小鹿眼圓溜溜地要掏她真心話。
她心目中祁皇後的完滿形象,其實全都來自於韓亦。
於是到了辛禰兒麵前,她就“我覺得你可以”......
可以主動加點肢體動作,不是隻靠凶著語氣念台詞。
等辛禰兒問她具體加什麼動作,白疏眠便自然想起當初試鏡,韓亦猝不及防地壓著她的手腕......
韓亦的演繹是最好的範本,於是她把人叫近了些:“你可以這樣。”
兩人有模有樣地探討,沒在意肢體動作親昵。
涼月色眸光由遠及近,淡淡落在兩人交扣的手腕間。
“白疏眠。”
有人叫她名字。
“您怎麼來了?”
白疏眠轉頭,沒想韓亦會來。
一旁的辛禰兒眨了眨眼睛。
她當然認得來人。
可白疏眠臉盲怎麼也能認出來——明明大家都是星環的藝人。
怎麼還區彆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