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眠再被叫到星環總部時,已經過了一周。
沈悅拿到了長宮第一季的成品,看過她的戲份。
原本出鏡率尚可的舞蹈部分,被剪得不像話,特彆是白疏眠本人,幾乎找不到一張正臉。
“我已經找過剪輯師了,但那邊一副官腔。”
說後期剪輯要顧及鏡頭連貫和輕重,少一部分情有可原。
而且為了銜接電影,長宮第一季的敘事結構大改,刪減幅度也自然提高。
剪輯師所言,作為經紀人,沈悅當然清楚。
她更清楚能把一個人剪得難以拋頭露麵,滴水不漏,那絕對是用過心。
此刻的沈悅有些陰鬱氣質。
她是個護短的人,哪怕白疏眠剛到她手下不久,但受了欺負就是事實。
隻是韓亦之前讓她查過的事,她也留了心眼——白家得罪的人一直沒浮出水麵。
剪輯師也許是對方的一點觸角,硬要說的話,她能把負責剪輯那位從劇組調走,但誰能保證下一回。
“你覺得呢?”沈悅看向白疏眠。
如今,長宮的後期製作爭分奪秒,不可能再為了一些次要鏡頭返工。
人家打的就是時間差,等木已成舟,成品交上去了,誰也動不了。
這兩個月,白疏眠相當於在劇組裡白忙活。
白疏眠目光在桌麵的啞光裡打僵:“沒事的悅悅姐。”
這一季沒機會,她還可以等,到時候去電影、第二季試鏡。
沈悅一拍桌板,凶巴巴抓起咖啡杯遞給她:“不用等。”
“其實被剪光了也不礙事,甚至是好事。”
白疏眠正強忍著失落,原本已經委屈感有些失控。
這會兒沈悅一句“好事”給她說愣住了。
沈悅告訴她,長宮大電影的選角階段就在這兩天。
她在第一季裡幾乎沒有露麵,反而沒了串演的限製,電影裡的角色都不衝突。
白疏眠這才明白,原來沈悅早已替她做好了規劃。
能登上大銀幕,機會比原來的劇集版更難得,電影是濃縮,每一個鏡頭都精挑細選,留給觀眾的印象也往往更深。
但試鏡這種事,上次她就铩羽而歸。
沈悅敲敲桌板:“那能一樣嗎,你現在是公司的正經簽約藝人。”
“還有,這次時間緊,新添的角色都不對外發公告。”
沈悅很耐心地給她講解過後,白疏眠了然地點點頭。
競爭對手少了,門檻也高了。來參加試鏡的基本早都定下來能進組,區彆不過在於誰分到什麼角色。
“韓亦說過你演技不錯,就我來看,咱露個幾回臉,等留下個印象了,第二季說不定還能找編劇加加戲。”
沈悅故意把話放低,讓人不會有壓力。
“她知道嗎?”
沈悅一聽就知道白疏眠問得是誰。
但多餘問。
對於白疏眠的事,如果沈悅第一個知道,那韓亦肯定是第二個。
白疏眠得到肯定的答複,還問:“那老師她什麼時候進組?”
還喊老師。
沈悅暗自唇角一勾。
可能這就叫情趣吧,這事她一個乾事業的,不懂。
也不想懂,懂得越多,栽得越快。
沈悅冷靜地推推鏡片,把韓亦最近的行程和她說了兩句。
“除了這周末她沒空,到下下周進組前一直都還是閒人一個,你有空可以找韓亦多試試。”
白疏眠迷茫地抬眼:試什麼?
“試戲啊,影後搭戲,彆人誰有這資源?”
沈悅恨鐵不成鋼。
這段時間公司裡得到風聲的藝人都一個勁的鑽研角色。
這位明明手握著金鑰匙,卻找不到鎖孔 。
白疏眠心虛地一低頭。
有過太好與不好的回憶,她不想和韓亦試戲。
**
七月,為了電影的拍攝質量,劇組準備整個遷往宣南。
宣南地處江南,六朝古韻,秦淮風光。
正適合長宮的外景。
前後挑選了一個星期,劇組最終落地在宣南的古村落旁。
旁邊有城牆遺址,一片月牙形淡湖,還有重巒疊嶂,天然的取景聖地。
起初跟車到了地,一眾人還很新鮮地遊山玩水,發自拍,圍篝火。
漸漸地,發現這裡七月的天氣又熱又悶,不下雨還好,一下雨,整個化作人間蒸籠。
而且不僅天氣磨人,電力還時有時無。
最熱的天,租下的宅子不僅沒空調,風扇也停停轉轉。
場地也還沒布置完成,城裡過來的山路崎嶇,道具運輸困難。
張導於是讓劇組成員先自由行動,熟悉這座古村四周。
林歌起初極樂觀地在湖邊圈了塊地,架了堆木枝,叉腰:“接下來兩個月,這裡就是我們營地。”
直到當晚發現杯咬了滿腿的包,再也不肯往湖邊跑。
而白疏眠也沒比她好多少,到的第二天,肘窩也紅紅的一片痱,暗自灼神。
好在還沒開機,她們還不用換上繁複的戲服。每天隻在村落周邊和劇組搭的場地間騰挪,熟悉當地的村民和鄉土人情。
眾人期待著融入這片土地後,也能得到這片土地合適的饋贈。
而就這麼過了兩天的大清早。
林歌猛地一拍床墊:“一群冤大頭。”
白疏眠和她暫時住一間旅館,疑惑地看著她。
林歌:“我說我們就是一群冤種,來這麼早,演員都沒招齊呢,先替人家把這兒的蚊子喂飽了。”
湖邊蚊子多,但其他地方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