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眠立馬搖頭。
林歌:“你看韓老師一個人,飯都沒打著,多可憐。”
白疏眠看過去,果然發現韓亦就在一邊清寒地坐著,手裡沒捧起碗,也沒捏著熱乎乎的饅頭,唯有目光悠悠然橫跨過人群,望不見焦點。
她想,韓亦是不是在找白天的那個女人。
為了那個女人,她還真是憂心憂神。
白疏眠心中泛起那麼些不痛快,嘴唇抿了抿,沒再攔林歌去叫人。
見到林歌,韓亦訝異地回過神。
她其實不喜劇組的菜,油大,隻打算回旅社自己下碗麵。
隻是見白疏眠望著她,眼裡竟有不明的擔憂,搖搖曳曳的動人。
“好。”
夜雨忽地淅淅瀝瀝。
距離村落最近的氣象觀測點也在二十公裡外的梅鎮。
這片土地上的天氣於是有了古時般神秘莫測。
眾人一頓飯剛下肚,茶水還沒喝兩口,這會兒被澆得稀稀落落往旅社跑。
韓亦在雨裡也不急切,躲在一處村民的屋簷下。
等雨小了許多,她看見白疏眠竟然拿傘回來接她。
那雙剛換的灰白膠靴,踩出了巧克力的顏色。
她笑了:“雨都要停了,你還回來做什麼?”
白疏眠心想,她從旅社拔傘往回趕時,天老爺的臉色可不是這樣。
表麵,她還是貼心道,這天氣澆小雨也容易感冒。
話說出口,發現韓亦看著她的笑意竟然深了深:“我還以為你從來不怕感冒。”
白疏眠被她一點,頓時想起某次披著半濕的衣服從她公寓裡逃走的場景。
沒等她臉紅,韓亦把傘很自然地從她手裡接過來:“還是隻帶一把?”
白疏眠:“隻有一把,我那把壞了,這還是悅悅姐留給我的。”
其實林歌來到宣南後,還買了把油紙傘。
她沒開口借。
韓亦也不再問,撐著傘帶她又走了一遍回旅社的路。
走到最後,雨是一滴不落了。
白疏眠耳根發熱,覺得的確不該多跑這趟。
宣南的天也太古怪多變。
韓亦半路淡淡提醒她一句:“睡一覺,晚上還要拍戲。”
白疏眠應下來。
由於上午耽擱了拍攝,為了趕進度,今晚還有夜場。
但剛吃過飯就睡覺也太奢靡。
她打算先看會兒劇本。
韓安語在樓道攔住了她們。
先瞧了眼韓亦,而後一轉,笑盈盈地看向白疏眠:“聊一聊?”
白疏眠雖然不認得那張臉,但記住了那一頭栗子色的短發。
就是白天和韓亦在一起的那個人。
她心下一沉,麵上還是維持基本的禮貌:“您是?”
“韓安語。”
韓亦冷冷一句拍過來。
“她晚上還要拍戲。”
“哦。”韓安語眨了個眼,給了個明白的手勢,“那我下次再打擾。”
白疏眠從身後叫住她:“不用,我現在就有空。”
......
“小白,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嗯,隨意。”
“呼,謝了。你可以叫我安語姐。”
韓安語觀察她的同時,白疏眠也在認真記住眼前這張臉。
韓安語的五官很端正,也很漂亮,但比韓亦“正經”的感覺。
她端莊時明顯就比韓亦少了種媚態,眉宇淩厲著橫平,給人以一種值得信任的可靠感。
但她一笑起來,那種可靠感就有種破功的趨勢。
眉睫彎彎,實在過於親切,和韓亦看著更不像是一路人。
白疏眠看著看著,竟然覺得對這人厭惡不起來。
白疏眠放緩了語氣:“安語姐,您跑到宣南來是為了?”
韓安語一身衣裝首飾,一看就是都市大小姐。
其中脖頸那圈銀蛇骨祖母綠,是北城有名的設計品牌產品。
白疏眠之所以認得,是因為韓亦在廣告中曾經戴過同一款項鏈。
她暗暗想到,兩人是不是同一條。
韓安語:“我來宣南,主要是想問你些事。當然,順便也來看看依依。”
白疏眠心中一凜。
來了,傳說中的修羅場。
聽見“依依”這個陌生又黏膩的稱謂,她往靜靜倚在門欄邊的韓亦那邊看了一眼,隨後:“您說。”
她等著對方是旁敲側擊,亦或是開門見山。
結果是開門見山。
韓安語亮了亮證件。
經濟犯罪偵查科科長。
“你和你父母最近還有聯係嗎?”
白疏眠愣住了,渾身築起的殼碎了大半。
“沒有......”
她忐忑地看向韓安語:“他們犯罪了?”
韓安語笑容很平和,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不好說。起碼目前我們所掌控的消息來看,沒有。”
“那為什麼來找我。”她隱約感覺,韓安語或許說的沒錯。
她來宣南是為了自己,看望“依依”真是順便。
“你母親手裡大概率掌控了某些賬務資料,能決定華韻傳媒的大量資金去向。也就是說,她目前是我們重點尋找的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