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林歌回房半道,在走廊被韓亦攔了下來。
韓安語和白疏眠還沒結束。
林歌從門縫往裡瞄了一眼。
下一秒,被韓亦徹底把門縫堵死了。
她猛地一哆嗦:“呀,韓老師,差點夾手了!”
韓亦:“你彆亂看。”
林歌委屈:“那是我房間......”
很快又擺出乖巧的求知狀:“韓老師,那是誰呀,看起來不像是劇組的人?是疏眠的朋友嗎?”
“不是。”韓亦淡淡瞧了她一眼。
白疏眠這個室友還真是個小戲精。
隻是連她都不能旁聽,林歌就更彆想了。
林歌進不去房門,隻好在外邊窄窄的廊道來回踱了兩步:“那疏眠會不會受欺負?”
韓亦眸色微深。
......
入夜,宣南一片露水深重。
白天討論後,張導決定采用夜拍日的手法。
許多鏡頭白天裡反而由於日光猛烈,演員表演受限。
到了夜晚中,燈光可控性更強,運輸而來的大量燈管和當地的火蠟有了用武之地。
這晚,辛禰兒依舊是片場的主角。
夜幕之下,水汽將一片與漁村籠罩,燈火縹緲虛幻。仿然一片煙籠寒水月籠沙的意境。
祁姳的身世破敗與命運未卜在此刻漁村中展現得淋漓儘致。
許多個鏡頭都不用再返工,張導直接喊了過。
淩晨一點。
這會兒,夜裡的人力精簡,有一半劇組人員休息。
整個片場也多了種朦朧悠淡的氛圍。
張導抿了口茶提神,一偏頭,注意到霧氣深重裡的某道人影。
她朝韓亦招招手:“你怎麼也來了?”
韓亦:“睡過一陣了,放心不下片場,過來看看。”
她實則擔心在被韓安語找過後,白疏眠的狀態不佳,夜裡拍攝出什麼意外。
如今過來看了一眼,發現她果然有些心不在焉地靠著一塊大石邊放哨,時不時抬頭仰望夜空,又像隻暈乎乎的狐獴了。
她問張導:“她拍得怎麼樣?”
“挺好的,入戲很快,不過今晚楚顏的戲份不多,大部分時間在待命。”
張導眯她一眼:“你是她老師,對她還沒把握不成。”
韓亦向來是對一切身邊事物都有精準掌握的人。
如果沒有把握,那她大概率就不會把東西留在身邊。
這大概也是韓亦這麼重咖位,卻至今沒帶一個助理的原因。
韓亦輕輕嗬了一聲:“戲嘛,我們隻負責演,當局者迷,導演才是旁觀者清。”
張導被她無形捧了一句,笑笑,也不多說。
隔了一會兒,旁邊製片捧著本本過來。
“今晚進度差不多了,照這個速度,咱們可以按時轉移片場。”
“不過時間還有充裕,可以多拍一兩條留足餘量,免得後麵幾天下雨再耽誤。”
張導點點頭:“還有什麼在漁村布景的戲,今晚趁熱打鐵拍了也好,早上就留給大家休息。”
副導演想了想,提議:“既然這樣,順帶把脫逃漁村那場戲也拍了如何?”
那場戲裡,楚顏穿著祁姳沾血的衣衫,把宮中派來的追兵引走。
祁姳本人則通過水下暗道,上了艘烏蓬小船,金蟬脫殼。
張導心動了,但又有些猶疑。
那場戲難點在於楚顏身上——她要獨自上馬引開追兵,在河邊的叢林中迂回,最後躍入河水中脫身。
從背景故事上來說,楚顏出身漁村,水性自然不用說。
漁村表麵捕魚,實則是許多刺殺者的藏身地,楚顏也是其中之一,身手了得,馬術也不在話下。
但白疏眠這才在馬上練了多久。
加上還是夜戲,難度會高許多。
張導轉而征詢旁人意見:“韓亦,你看今晚合適嗎?”
韓亦皺了皺眉,心下覺得唐突。
她這幾天也沒去馬場,不知道白疏眠練得如何。
副導演:“騎馬戲肯定有風險,但我剛剛去問疏眠了,她說沒問題。今天難得夜色不錯,再過兩天說不定夜裡還要下雨,滿地泥濘再拍就更危險。”
正主既然答應過,誰也不好再反對。
白疏眠於是和辛禰兒換了外套。
辛禰兒先趁著燈火幽微,拍一段文戲。
等工作人員帶著馬過來,白疏眠那邊也準備好了。
豆沙半夜被牽過來,哼哧哧喘了一路。
等白疏眠揉她脖子安撫了幾聲,這才平順地立在她身旁。
副導演朝眾人揮揮手:“辛苦大家,今晚最後一場戲。”
辛禰兒在後方看著高大俊逸的豆沙有些擔憂:“注意安全。”
白疏眠點點頭,翻身上馬。
月朗風清,漸漸刮起了風。
負責扮演追兵的是幾位特技演員,知道如何營造出追逐戲中分寸相爭的緊迫感。
幾乎用不上後期剪輯,就有驚心動魄的效果。
在此之前,這場追逐戲並未排演,路線大致定著繞著漁村往南一片林地一圈。
試拍了一輪,很快就拍定了具體路線,正式開鏡。
攝影師和導演挪到了一處小山包高處,調度俯拍的鏡頭。
而下方追拍的攝影車一路追隨其後,隻是馬跑得越來越急,漸漸被拉遠了些。
韓亦眉宇一直緊鎖著,眼底融進沉沉一片夜色。
“太快了。”
比剛剛演練時還快,說不清是為了提升鏡頭效果還是沒控製好速度。
由於鏡頭整體上是楚顏在前麵逃,因此馬隊的速度基本是按豆沙這匹頭馬來定的。
副導演卻挺興奮,唾沫直飛:“疏眠這騎技真不錯,這場戲拍出來效果肯定很好,說不定還能成名場麵。”
平淡的宮廷劇裡忽而穿插些動作戲,絕對能讓人耳目一新。
追逐過半時,片場忽地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