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台，清晰地傳進一片震耳欲聾的掌聲。
沈悅在一旁焦急問：“還要多久？”
化妝師MISS BRWON摸摸下巴：“她的妝容要求太高了，誰也不想看見藝人帶著瑕疵上場吧？”
沈悅無話可說，隻好換個角度，和服裝師交代：“來不及再披鳳袍了，有什麼平替嗎？”
服裝師想了想，提出另一套方案。
影片的結束，韓亦飾演的祁姳落水那段，穿著會簡單很多，正好今天也帶了過來。
單論效果的話，影片剛謝幕，韓亦以同樣的造型登台，絕對不比一身華麗鳳袍差。
但問題在於，那身衣服有些“單薄”。
“不行不行。”沈悅看著那套“布料”兩眼一黑，連忙搖頭。
她家影後什麼時候淪落到要在鏡頭前“出賣”身體了？
“沒事的。”韓亦卻坦然接受。
既然在影片中都出現過的妝扮，再複現一次而已。
MISS BRWON也點頭：“藝術嘛，大家都是批判的，理性的，辯證的眼光。”
沈悅撇嘴：“她光那張臉，誰看了臉不紅，你們能保證台下那群觀眾真能辯證，而不是被勾起什麼齷齪的事嗎......”
而且首映禮和拍攝可不一樣，下麵那麼多管不住的攝像頭，要是傳出去一兩張角度“彆致”的照片，她得花多少精力去公關？
“真來不及了。”服裝師催促。
後台看出去，已經有人開始打探韓亦的去向了。
韓亦於是讓他把衣服拿來，進了更衣室。
......
銀幕前，鋪了一地殷紅的長毯。
白疏眠在劇中的表演本就亮眼，加上張導的鏡頭語言，讓她所飾演的楚顏在一場首映裡便給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
於是，互動提問環節，許多問題指向了她這張大銀幕前的陌生麵孔。
“白小姐，對於你而言，長宮作為首部電影，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握起話筒，白疏眠眸色略微複雜。
當然有——而且不限於“首部電影”，還是她父親經手的劇本，以及和韓亦第一次正式搭戲。
也許也是最後一次......
白疏眠舌尖今晚第二次溢出一點苦澀，正組織起措辭，準備給出違心的簡短回答。
這時，觀眾席一片低呼。
連問她問題的那位娛記都分了神，把目光全投向後場的方向。
白疏眠順著望過去，眼裡平淡得體的光彩頓時被狠狠地扯拽了一番。
那是韓亦？她怎麼沒穿鳳袍，一身單薄的紗衣，腰間束了圈錦緞就出來了？
白疏眠前一刻剛準備好的答複一下子被衝擊碾碎了。
好在那位記者似乎也放棄了這個問題，注意力完全到了韓亦那邊。
過了幾秒，她恍然認出，那不是韓亦補拍落水片段時，身上的一套衣服嗎？
不同的是，當時在水中，她衣袂飄飄，水光瀲灩，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
如今披在身上，則全然是另一番影影綽綽的質感，仿佛能同時勾起人心底去探索和保護的欲望。
與此同時，在場的幾位主演都閃過一絲震驚，又很快被強壓下去。
韓亦理所當然地站到舞台中間，辛禰兒和白疏眠之間的C位。
見到這幅裝扮，台下立馬有人聯想到電影最後一幕，問祁姳落水後發生了什麼。
韓亦一副官腔：“電影的懸念正在於此，也是導演和編劇思考許久後選擇的留白處理，大家如果有興趣，可以關注劇版第二季的製作，會接上這部分的劇情。”
白疏眠站她身旁，一邊聽著那磁性嗓音，察覺後台送來的風將紗衣一角掀至腰邊，眼看要現出一小段優越的腰線。
這時候她已經顧不得許多了，接過話筒：“或則是楚顏趕到，救下了祁姳。”
借著回答提問，順理成章地把自己的鬥篷披到了韓亦身上。
扇起一陣熟悉的香氣，順著鬥篷的撲至鼻尖。
白疏眠某種翻湧著清淺的浪花，輕柔地，係緊係帶，對好開衩。
順帶還原了電影海報的站位，半身擋在了韓亦身前，攔住了些不那麼禮貌的鏡頭。
鏡頭喀嚓哢嚓，原本想留下某些香豔的特寫，卻隻拍下了“護主”的楚顏，玉立亭亭。
趕到台下的沈悅眼神亮了亮。
還有這種天衣無縫的處理方法，台下一片觀眾明顯以為這就是精心設計的環節。
不愧是自己帶的藝人，機靈！
......
首映禮結束，已經是接近十點。
主演陸續從後台疏散。
隻是巨幕影城的後台通道早就被一眾娛記粉絲摸了個乾乾淨淨。
幾位明星一落單，還沒等到停車場，立馬就遭團團圍住。
在前開路的沈悅腳下生風，再一回頭，卻發現韓亦已經被堵在安全出口那兒了，她再回頭撈人甚至都擠不進粉絲群裡去。
不遠處，白疏眠正經過負一層，原本打算繞開車庫回程。
溫竹看見熙熙攘攘的人群，無意提了一句：“好像有誰被圍住了。”
以往，她跟著寰冬時，常見這種場麵——保鏢人手不夠，開不了路，一時半會兒彆想走。
今晚也不知道是誰運氣不好，被困住了。
白疏眠卻透過人群看清了——是韓亦。
她比溫竹高些，再踮起腳，勉強能看見那雙勾魂的眼。
她停下腳步，盯了會兒瘋狂的人群，低眸掏出手機。
打了兩條信息給某人，又轉身和溫竹說：“能幫我找到悅姐的車嗎，她說就停在東門附近。”
溫竹應下來，加快腳步走了。
消防通道那盞碧綠的提示燈旁，韓亦被粉絲堵住了去停車場的路口，正進退兩難。
兩個保鏢在前麵艱難地守住熱情的粉絲，看著人頭攢頭，又要合影，又要簽名。
按理說，這些環節在首映禮上就告一段落了。但耐不住許多粉絲不死心，還想抓住最後的機會。
韓亦接過了十幾張海報或電影票根，簽下自己的名字。
背後，忽地有道柔膩的涼意握上她發酸的手腕，力道輕輕拖了她兩下。
“嗯？”韓亦低低一聲。
兩位身強力壯的保鏢下意識一驚，以為後麵也被粉絲攻破。
一轉身，發現影後已經跟著一道人影退回了商場熄滅的陰暗廊道裡，像是遠走高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