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 他一直忽略了一個事實上十分重要……(1 / 2)

第八道門 薛寒山 3920 字 9個月前

克裡斯分辨不出它的語氣裡是否帶有某種隱秘的控訴意味,隻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主動轉入正題:“你是時間係法術造物,應該對時空的變化很敏感?法穆鎮的時間流動似乎不太正常,你能看出問題所在嗎?”

虛空中,浮在克裡斯麵前的《布利閔筆記》停止了自行翻動。

“我看不到,我們之間被一道很強大的法術力量隔開了,”《布利閔筆記》的語氣依舊平靜,隻在發言中途稍微停頓了一下,“我指的不是我所在的這個房間裡存在的正常法術力量,是一種更為恐怖、邪惡的力量。如果我在你旁邊,或許能感知到那裡時空的異常。你到底在什麼地方?”

《布利閔筆記》兩次發問的“你在哪”讓克裡斯下意識皺起了眉,但依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克裡斯知道,光告訴《布利閔筆記》他在鎮東的廢棄倉庫裡,《布利閔筆記》是分析不出什麼有效信息的。為了防止這次的對話和上次他跟米勒夫人一樣因為意外的狀況草草中止,克裡斯選擇避開一些無效溝通,挑最重要的問題詢問:“你知不知道諸界的‘鑰匙’是什麼,混亂之門又是什麼?”

《布利閔筆記》連薩達斯特露法、眾神之王都知道,或許這個問題能從它這裡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出乎克裡斯意料的是,《布利閔筆記》困惑了一瞬間:“諸界的鑰匙,混亂之門……沒聽說過。你找它們做什麼?”

“有人告訴我,法穆鎮出現的一切異常情況,都是因為‘冥河之龍’卡洛斯打開了混亂之門,祂的邪惡力量借此機會侵入了現實。要解決這裡的問題,防止汙染的擴散,隻有用諸界的‘鑰匙’關閉祂的混亂之門這一種辦法。”

“祂?你說的什麼……卡洛斯?”《布利閔筆記》似乎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顯然,這個名詞超出了它的認知範圍,“‘冥河之龍’?你在開什麼玩笑,巨龍是神造的智慧物種,是地上生靈,怎麼配用神明的指稱?”

《布利閔筆記》會做出這樣的反應,顯然不在克裡斯的計劃之中。克裡斯有些意外地順著這個略微跑偏的話題追問了一句:“據我所知祂是個邪神。怎麼了,地上生靈不能成神嗎?”

“神明就是神明,地上生靈就是地上生靈,”《布利閔筆記》的語氣變得肅穆起來,似乎對它自己口中的“神明”很是敬畏,“地上生靈是神的造物,不具有神的偉力,生來是什麼模樣,畢生便是什麼模樣。渺小、脆弱,生年有限,死期既定。這就是地上生靈的全部了。但神明生於混沌、生於原初,生於宇宙一切你可知或不可知的質與能——祂們以你不可知的形式存在著,擁有著你不可知的偉力,永生不死,強大而遠悖於人性。那才是真正神明的模樣。龍,被神命名為‘巨龍’的種族,在諸神腳下依舊渺小如沙礫,脆弱如蟲蠹。怎麼會從‘他’變成‘祂’?”

雖然《布利閔筆記》或許隻是在陳述某種事實,但不知道為什麼,克裡斯莫名從它這番話裡聽出了某種不太令人愉快的含義。

好在這件事情並不是他今天找《布利閔筆記》討論的重點,他可以隨時將話題轉移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解決法穆鎮現在的困境。這裡的時間現在在以‘天’為單位逆流,今天是十二月六日了,我進入法穆鎮的日期是十二月二日。現在我不清楚這樣的時間逆流遵循什麼樣的原理,也不清楚逆流時間線的起點是哪一天,更不清楚現實時間歸回到十二月二日以後會不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時間逆流?這不可能,除了時之神,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存在能做到讓時間逆流,”這次倒是《布利閔筆記》因為他的話頓了一下,仿佛人類愣了一下似的,“而且,我所看到的時空裡,時間流動一直都是正常的。今天怎麼會是十二月六日,今天是……”

“時間流動正常?怎麼可能,我明明處在……”沒等《布利閔筆記》說完,克裡斯就下意識打斷了它。但這一次,自己的話剛說到一半,他忽然渾身一僵,像是猛然從噩夢中驚醒,思維在一瞬間清晰起來似的。

不對……他是怎麼確認的每一天的日期?他周圍明明連個日曆都沒有啊。幾點幾分幾秒可以靠看懷表確認,時段也可以憑借天色進一步判斷,可是跨度不大的一個月內的精確日期,他怎麼能確認自己處在哪一天?時間這種模糊概念,正常來講他隻會按照“又過去了一天”的邏輯,第二天在前一天的日期基礎上加一天,而不會對客觀的時間有具體到“幾月幾日”的感知。

米勒夫人說過,卡洛斯的權能不包括時間……難道他認定的“時間逆流”現象其實根本就沒有發生過?時間一直在正常走著,一切的“日期倒退”、時間偶爾“忽快忽慢”的現象,其實隻是他的一種臆想,是一種認知上的錯亂。“混亂顛倒的寂無之主”,混亂的根本不是時間本身,而是他的時間認知?

克裡斯霍然抬起頭來,《布利閔筆記》停留在他麵前的那一頁輕輕飄動了一下。漂浮在半空中的書毫無情緒地說:“看起來你被那種邪惡力量影響得很嚴重了啊。”

終於清醒認識到了自己當前處境的克裡斯在周身血液幾近冷卻的一瞬間,反而出奇地冷靜了下來。這段時間以來的所有念頭都從他腦海中消失了,他甚至放輕了聲音:“我不會是瘋了吧。”

“應該還沒那麼糟,普通人被邪惡力量影響是很容易發瘋,但是……你有選擇成為時法師的機會。”《布利閔筆記》仿佛歎了口氣,但很輕微。克裡斯終於意識到,它今天的表現太像個“死物”了,這很不正常。明明上次見麵時,《布利閔筆記》情緒充沛得比大多數人更像個人。忽略外形的話。

克裡斯十分艱難地緩了口氣,遲疑了很久,才終於重新出聲:“為什麼我用通訊法術聯係我的朋友時,隻能簡單地傳遞一兩句話,可是聯係你時,卻可以將你和自己一起拉到這個空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