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麗絲托的家 大地的瘡疤裡蓄滿了血色……(1 / 2)

第八道門 薛寒山 3667 字 9個月前

克麗絲托的家在法穆港碼頭對岸,審判廷劃定的官方法師聚居區。這一帶和普通人聚居的地段被聖希爾頓河以一道寬闊的水麵隔開,房屋都是孤零零散亂分布著,透出一種與鎮上截然不同的冷清。

“你喜歡咖啡還是紅茶?亦或者甜一點的東西?我平時很少招待客人,櫥櫃裡的存貨不多。”開門按著克裡斯坐下後,克麗絲托將寬大的法師長袍掛到了門口,隨即進了廚房。

克裡斯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就跟著克麗絲托回了家,愣了好一會才遲疑道:“我……不是很渴。”

一個小時前他其實已經拒絕了克麗絲托的邀請,但克麗絲托始終認為他在倉庫裡住著並不安全,哪怕他已經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了。最終,這位過於善良熱情的女法師還是半強迫地拉著他回到了自己家裡。也是這時他才知道,審判廷還在聖希爾頓河兩岸設了專門的傳送法術。

“那就紅茶吧,我比較喜歡紅茶。”克麗絲托沒有理會克裡斯的推脫,很快就端著一壺紅茶重新回到客廳,坐到了他旁邊。

柔軟的沙發因為克麗絲托的動作向下凹陷了一塊,克裡斯下意識繃緊身體。他已經過了那個對“男人”和“女人”毫無概念的年紀,除了米勒夫人以外,他還從來沒有跟一個異性離得這麼近過。而克麗絲托的靠近又和米勒夫人那種惡作劇式的逗弄不一樣,她讓人感受到一種十分自然的、溫柔的親近。親近而不輕浮。這讓克裡斯有點不知所措。

克麗絲托給他倒了一杯紅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很快便端起白瓷茶杯的把手,靠到沙發靠背上放鬆了身體。

克裡斯盯著杯子裡色澤漂亮的茶水,沒有立刻就喝,反而是皺了下眉:“你今天提前離開審判塔,不報備行蹤,沒關係嗎?”

“確實還沒到審判廷法師的下班時間,”克麗絲托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卻並沒有立即緊張起來,“不過我們的廷長是史密斯·安德森,南約克瀚中央審判廷很少會來查法穆鎮。而史密斯……他自己就懶得在審判塔裡待,更是很少會查我們了。就算我被舉報了,有人來查,法師聚居區周圍設有特殊的監控法術,審判廷會感知到我的去向。我也能說得清——在工作時間偷懶的法師又不止我一個。”

周圍有監控法術?這一認知讓克裡斯提起了點警惕,下意識看了一眼衣服裡《布利閔筆記》所在的位置。但為了不引起克麗絲托的懷疑,他隻能裝作無事發生地點了點頭,隨口接了一句:“史密斯那個主教叔叔,很厲害嗎?”

“這不是你這個年紀需要考慮的,”克麗絲托沒有正麵回答他,隻是下意識轉了轉手裡的杯子,輕輕將它擱在桌麵上,“更何況,你身邊也不會缺少類似於‘主教叔叔’這樣的人的,你家裡的條件總不差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克裡斯從來沒想到克麗絲托能看得出來這一點。

見克裡斯間接承認了自己的猜想,克麗絲托笑了笑,輕輕一聳肩,竟然顯得有些俏皮:“你的衣服雖然陳舊,但是從款式、做工、麵料上來看,都不是平民能穿得起的。所以我猜你是哪家落魄貴族的後代,或者至少以前家裡很有錢。你的名字一定也是假名。”

已經先後被布雷爾、卡帕斯以兩種不同方式拆穿了偽裝身份的克裡斯已經不再感到驚訝,隻是在對上克麗絲托漂亮的藍眼睛後,下意識低了下頭:“抱歉,我本意並不是為了欺騙您。”

“我知道,”克麗絲托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所以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名嗎?當然,不告訴我也沒有關係。”

想起布雷爾聽到自己真名後的反應,克裡斯有點躊躇。然而克麗絲托期待的目光實在太真誠,幾乎讓人無法拒絕。他內心掙紮了好一會,才低聲回答:“克裡斯,克裡斯·卡斯蒂利亞。”

“卡斯蒂利亞?”意料之中地,克麗絲托因為他的姓氏愣了一會,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個單詞背後的內涵,“諾西亞皇室的那個卡斯蒂利亞嗎?你是皇帝陛下寄養在羅德裡格公爵府的三王子克裡斯?”

克麗絲托的語氣中有驚訝,但好在沒有諂媚或厭憎。克裡斯在心裡鬆了口氣,對克麗絲托的親近更發自內心了幾分:“是的。我是偷溜出坎德利爾的,教皇先生認為,外公和皇帝陛下不應該允許我太過自由,這會給很多人帶來麻煩。所以多數時候,我都聽他們的話待在公爵府裡。但是前段時間安瑞克突然在任務中失蹤了,我很擔心他。審判廷沒能找到他,他們都已經習慣了法師的犧牲。可是我不希望坎德利爾沒有安瑞克,所以我自己來找他了。”

“原來是這樣,真羨慕安瑞克大人能有你這麼好的朋友。”克麗絲托垂下她漂亮的眼睛,像是聯想到了什麼似的,目光忽然變得極其溫柔。

克裡斯不太習慣這樣的克麗絲托,因而下意識喝了口杯子裡的紅茶,將目光投向一邊。克麗絲托沒有急著再次出聲,他也就成功分出心思發現了擱在桌角的東西。那是一摞書,但並不是法術書籍,封麵很漂亮,書名字體燙了金——克裡斯發現最上麵的一本他在安瑞克房間裡也看到過,書名叫《我並非在書寫生命》,似乎是一本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