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和門克列聯盟的小國聯姻是沒什麼意義的。皮埃爾二世有更好的選擇,而且有很多。
“喂,”見克裡斯出神,黛絲麗拿起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麼?”
這些想法克裡斯當然不會說給黛絲麗聽。他輕輕搖了搖頭,將目光重新投向人群:“沒什麼。”
黛絲麗敏銳地眯了眯眼睛,顯然不相信克裡斯嘴裡的“沒什麼”。然而她聰明地選擇不再追問,而是順著克裡斯的目光看了過去:“哦,你在看和德米特爾殿下一起跳舞的那位女士?你也喜歡她嗎?”
“不,我不認識她,”克裡斯微微皺起眉,認出了那位女士就是之前被麥卡拉侯爵和另一位貴族男士圍著吹捧的那位,“今天第一次見到她,呃,你為什麼要說‘也’,你認識她?”
黛絲麗眨了眨她清麗非常的眸子,眼底現出一種懶洋洋式的輕蔑:“不熟,不過她很有名。據說是個畫家,來自南蘇門洲。她在坎德利爾的貴族們中間很受歡迎——哦,在男貴族們中間。按道理來說,這種宮廷舞會她是沒資格來的,可惜麥卡拉侯爵不管這些,葉甫蓋尼殿下也跟著侯爵先生胡鬨。現在好了,她連舞裙都不穿。男人們喜歡她,姑娘們卻沒一個不討厭她。”
“你也討厭她?”克裡斯看向黛絲麗的眼睛。
黛絲麗毫不猶豫:“當然了,所有女孩都很討厭她。她是個寡婦,但會和每一位對她示好的男士約會——即使那位男士不是貴族——甚至陪他們過夜。可是她又不接受任何人的求婚。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比她更放浪的女人。你可不能和其他那些男人一樣,被她的外表騙了。”
黛絲麗的說法讓克裡斯下意識又看向了那位畫家女士。在她和德米特爾旋轉到舞池邊緣,朝向變換的過程中,克裡斯看清了她的正臉。她有一雙墨綠色的眼睛,一隻被微卷的額發擋住,另一隻在燈下反著光。她嘴唇很薄,鼻子很挺,眉毛修長,眼尾下垂,即使眼波流轉,也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疏離感。她是一朵豔麗的花,但又像是深冬的雪,雪底下還埋著一片未曾有人涉足的土地。沒有人能忍住不去探尋那種神秘。
克裡斯大概能明白那些貴族男人為她瘋狂的原因了。
“你不是跟她不熟嗎,怎麼知道這些?”
“我聽說的呀。”
“可是我不太相信傳言。我在坎德利爾的風評,說不定比她還差呢。”克裡斯收回放在畫家女士身上的目光。
“實際上,坎德利爾的貴族們要是突然有一段時間運氣不好,總是喜歡說:‘這一定是因為我半個月前去拜訪羅德裡格公爵的時候,在花園裡碰到了三王子克裡斯。他向我扔石頭的動作,簡直跟貧民窟那些沒教養的窮人小孩一模一樣。’然後過一段時間,傳言就會變成‘預言應驗了,克裡斯懂得巫術,他天天在羅德裡格公爵府裡拿石頭詛咒我們這些貴族’。但事實上一開始那個人或許根本沒在羅德裡格公爵府裡見到我,或者壓根就沒來過羅德裡格公爵府。我也沒有拿石頭丟人的習慣。”
“這樣嗎?”黛絲麗抿了抿嘴唇,“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克裡斯停頓了一下:“其實你不用因為那些所謂的社交禮儀,而對我說的一些你原本不認同的話表示認同。這沒關係。”
黛絲麗愣了一下,氣惱地跺了下腳:“這次我是真的覺得你說得挺有道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