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初夏已至,奉雲城的滿城……(1 / 2)

家*******夫 武*******人 3858 字 9個月前

初夏已至,奉雲城的滿城花樹仍舊開的灼灼奪目,恍若繁花開遍的花城。

城中間是一處占地極寬的華麗建築,便是奢華無雙的城主府,如雲的婢女穿梭在花叢閣樓之間,煞是熱鬨。

走過城主府的七進七出,直奔東邊方向便是一座最高最大的奢華院子。

進院就見一泉活水引入,三步一亭閣,十步一長廊,四季花木開遍,處處布置極儘精細,皇家宮苑也不過如此。

這便是代代奉雲城城主獨住的主院,無罔閣。

伴隨著一張張熟悉的恐懼臉龐飛快掠過眼前,是充滿絕望與哀鳴的尖叫聲,哭嚎聲,一聲聲捶雷驚鼓的炸響在耳邊,猶似午夜荒野飄蕩的冤魂不甘索命,嚇得人心神俱烈。

昏睡中的裴寂猛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大叫,隨即從床上一下翻身坐了起來。

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色蒼白,滿頭冷汗,手指抓緊了身下的金絲錦被,指尖都掐的泛白。

正守在床邊的男子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驚,又看他神情不對,忙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滿麵關切的詢問:“兄長,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剛從噩夢裡驚醒的裴寂腦子裡一片空白,直到聽著這聲透著驚憂的稱呼,才渾渾噩噩的轉過頭。

一張年輕,俊秀,和他足有三分相似的臉。

“……小鉤?”他看著這張臉,蒼白驚懼的臉色稍稍平靜些,不假思索的反問,“你怎麼也跑這鄉野來了?”

“兄長都睡糊塗了,這哪是什麼鄉野之地啊?”裴二少不免失笑,“這是你自己的寢臥啊。”

裴寂愣了一愣,視線往周圍看去,隻見紗幔垂地,家具整齊,屋裡的擺飾樣樣不菲,每處的布局寬敞,燦燦金光從門外照遍角落。

這確實是他住了五年的無罔閣,絕非那個連賊都懶得光顧的破舊土房。

時隔數月再看到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這一切,裴寂坐在床上呆呆的回不過神。

一時恍若昨日,一時滄海桑田,好似他做了一場很沉很沉,很久很久的夢。

裴二少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眼露擔憂,更捏緊了他的手。

“兄長,你到底怎麼了?一醒來便魂不守舍的,也不說話,是身上的餘毒還未清麼?”

他歉疚的低下眼,細密纖長的眼睫顫了又顫,一張削瘦的臉頰愈發顯得蒼白可憐,教人不忍。

“都怪我不好,做事考慮不周,要是當時再多派人陪你出去,怎會發生那場意外?”他聲音低啞,臉色黯然,滿滿的愧意幾乎從眼中溺出。

裴鉤的身體打小不好,性子又軟的很,明明是年紀更小,腦子更聰明的弟弟,卻總是在維護照顧他這個任性無用的兄長。

每次裴寂在外闖了禍,裴鉤就拖著一具病弱的身子跟著馬不停蹄的善後,還從不會責怪他半句。

實話實說,裴父死後的這些年,若非裴鉤憑借一人之力苦苦支撐著這偌大的奉雲城,裴寂這個肆意妄為,不計後果的甩手掌櫃早該被人踹下了台。

彆人家都是年長的哥哥照顧瘦弱的弟弟,偏偏裴家反了過來,可謂奇也怪哉。

每次裴寂被外人惹的不高興在屋裡發火,旁邊的裴寂便急的不行,倒像比他還委屈的厲害,又紅眼睛又哭鼻子的,眼淚顆顆往外不要錢的砸。

一看親弟弟滴滴答答的掉眼淚,可把裴寂心疼的厲害,急忙轉頭就笨手笨腳的哄著他,心裡再大的火氣也很快的泄了。

裴寂不是沒心沒肺的傻子,親兄弟幾乎是拿命的護著他,他當然不舍得讓這個善良心軟,還總是病懨懨的弟弟中為他掉眼淚,多操心。

果然,裴寂一看他眼眶又悄悄的濕潤了,忙反手拍了他的手背兩下,忙不迭的主動向他認錯。

“彆哭彆哭,你千萬彆哭,是我自己當時不聽你勸,為了找兩件不知存不存在的東西非鬨著出城,把自己害了不說,還把你嚇成了這樣,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

坐在他身邊的裴鉤一身雪色白衣,臉頰削瘦,向上勾的眼尾沉重的低垂著,隨時會堪堪掉下淚,好似一隻匍匐在固執的主人腳邊低叫勸導的可憐小狗。

一顆真誠的忠心,一腔赤忱的愛意,可惜仍換不來主人的回心轉意。

看罷,他狠狠心一咬牙,鄭重保證:“好吧,我答應你,以後都聽你的,你同意我出去我才出去,你要是不同意我絕不出城。”

裴二少這才破涕為笑。

“為了救你回來,我與幾位府中做主的長老大鬨了一場,他們竟然氣的回了老家,我沒人可靠,隻得砸下重金找到江湖裡最好的情報組織求助,若非他們出手,兄長還不知要在外受苦多久呢!”

裴寂從來不管事,更不在乎那幾個冥頑不靈的老東西是要回老家還是回地府,隻是聽到他後麵的話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當即變了一變。

他沒有察覺,繼續笑著說,頗有邀誇之意:“兄長不知這組織的來頭不小,手段頗多,江湖裡最難纏最難辦的事對他們都是輕而易舉的小事,黑白兩道皆對他們有所求,可他們應允的少之又少呢。”

沒想到裴鉤為了救他竟會找到這般的厲害角色,裴寂詫異的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