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也彆怪剛才那位客人又摔桌子又罵人,”他提著水壺給她倒茶水,“隔三差五的遇到這種事,是個人都受不了。”
“哦?這怎麼說?”那師兄挑挑眉,難免好奇。
“實不相瞞,短短數日而已,這已是第三回了。”店小二聳了聳肩,嘿嘿一笑,跟講故事一般。
“那位女客剛來的時候,臉上原是不帶麵具的。不成想有日她在街上走著,有個好色的地痞路過,竟是上來就摟她的腰和她親昵搭話,當場被她旁邊的小丫頭活生生的扭斷了手,打折了腿,是爬著去的醫館,第二日她的麵具便戴上了。”
那師妹仔細回想了一下,想起她的腰的確極細,盈盈不足一握似的。
姐姐的腰不是腰,是索命的刀,這樣一把好腰,連她同為女子都忍不住想湊上去摸上一摸,再抱上一抱,感受攬著這麼窄細的腰在懷裡是個什麼滋味,定是天大的美事一樁。
“第二回又是怎麼回事?”她克製的舔了舔唇,主動追問。
“第二回就更有意思了。”
店小二連連搖頭,嘖嘖兩聲:“這女客戴上麵具後總是行走在外,似乎是在找什麼,前日呢剛從外麵回來,不久就有城東的劉員外帶著一幫下屬到門口,想要強行納她為第十三房小妾,因為劉員外在酒館偶然見過她的背影,竟然一見鐘情追著來的。”
“然後呢?”
“然後劉員外和他帶來的人,全被她身邊兩個不足十歲的女童笑嘻嘻的把臉都打歪了。”
店小二回想起那幕就忍不住的想笑,看來是對這仗勢欺人的劉員外不滿已久。
“劉員外臉被打腫的像個豬頭,又被那聞聲跑出來的公子踹得半死,一邊踹一邊罵他為老不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過後劉員外再也不敢出門了。”
說到一半,他看著眼前驚詫眨眼的小姑娘,又是噗嗤一笑:“誰知道才隔沒兩天又有人送上門來,這回竟然還是個女子!若我是他啊,那肯定要把人困在家裡,是萬萬不敢再放出來的。”
那確實,情敵滿地走,男女老少路過都想一親芳澤,誰能放心把腰細貌美的情人放在外麵讓人窺視?
必須把人鎖起來,囚禁在屋裡,除了自己誰也見不著,這才能徹底的放下心呀。
裴寂氣鼓鼓摔門進屋的時候,京墨背對著他站在桌前,烏鳴束手束腳的站在她身邊,低著頭顱不敢亂動。
一見他進來,烏鳴便鬆了一口氣,很識相的退出了屋子,順手還把門給他們關上,迅速溜之大吉。
裴寂看她沒有回頭沒有說話,直直的站在桌前視他如無物,一時間滿腔怒火詭異的全散了,轉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怯感浮上心頭。
他不禁心想,是不是剛才在樓底下他表現的太過霸道,罵人太過粗魯,讓她心裡不高興了,所以故意不搭理自己?
真是殺千刀的,他肆無忌憚的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還考慮過彆人高不高興啊?
能讓堂堂的城主心憂輾轉,戰戰兢兢的為其考慮的,京墨是第一個,也隻會是最後一個。
他心裡碎碎念著走到京墨身後,有心想給她說幾句軟話,卻不知該如何說讓人歡喜的軟話。
擔心長久悶著不說話京墨會更生氣,於是愈發忐忑的在她身後站著,絞儘腦汁的想著該怎麼合適的開口。
想著想著,餘光無意瞥見她背後長長垂落的黑發,柔順光亮的像是一匹上好綢緞,在眼裡熠熠發著光。
他盯了陣兒,忍不住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抓住了一縷繞在掌心裡,在指尖打著圈的揉弄。
他還滿心以為京墨沒發現他的小動作,捏著她的長發玩的不亦樂乎。
殊不知從他捏住長發的那一刻,前方京墨便是怔了一怔,接著垂下蒼白的眼皮,在心裡歎息一聲。
最近頻頻發生的事令她心裡在意,因此回屋以後就陷入了自顧自的沉思。
才一時忘了搭理他而已,就偷偷抓著她的頭發把弄。
他總是容易被無關緊要的東西引走注意力,火氣來的快,走的也快。
等到裴寂躲在她身後,捏著她的長發又繞又圈,玩的儘興後才戀戀不舍的放開了,目光還有意無意的往她身後的長發瞟去。
不料他的手才放開,前方站立許久不動的京墨便抬腳上前,攬袖落座,肘彎靠著木椅扶手,施施然的抬眸看向他。
她還什麼都沒說呢,裴寂就像是個做了虧心事的壞小孩,把手彆在身後,歪頭冷哼一聲開始抵賴。
“我什麼都沒動,什麼都沒玩!”
京墨想著之前一次次沒有必要的誤會,也就不願和他在這件小事上多折騰。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的人聲鼎沸,溫聲問他:“今晚小鎮上有慶典,你要不要去看看?”
“慶典和我有什麼乾係?”裴寂斜著眼,裝的很不在意,背後的手指悄悄捏緊了,“我一個人去逛慶典,無聊的要命。”
京墨看他一副故作無謂的模樣,其實心裡在意的要命,反而越發覺得他有些彆扭的可愛。
她愈發的軟著聲道:“你想去,我自會陪你的。”
把他丟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小鎮半個多月,今日她也正巧回來的早,是該抽時間陪一陪他了。
萬一再把他活活的憋瘋,前車之鑒尚且曆曆在目,她實在無暇陪他折騰這麼幾回。
正好人多的地方口也雜,若是機會合宜,順便可以佐證一下她得到的消息真假。
必須儘快找到寶物完成任務,這個地方她絕對不能繼續久留。
要命的麻煩大概是已經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