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伺候的丫鬟朝不遠處看過來的二人翻了個白眼,利落地跟上馬車。
景雲:……
謝瑩兒:……
接下來景雲的確花了些心思偶遇謝瑩兒,他行事不算高調但也並不低調,可以說毫不掩飾自己對謝瑩兒感興趣,而謝瑩兒也願意回應,一時間,大家都以為兩人好事將近。
景雲的身份逐漸被人知曉,使得謝瑩兒在一眾貴女中受儘吹捧,從前她一直被姐姐的光芒壓製,可惜姐姐隻嫁了個沒什麼實權的蕭家,若自己能嫁進景家,日後姐姐也得巴結著自己。
謝瑩兒對景雲勢在必得,但她也知道像謝景這樣的人家,兒女婚事從不由自己作主,她有些擔心景家不願意讓自己進門,於是在無旁人在場時,隱晦地問過景元。
景元沉吟了片刻,似是也有些為難,“謝家底蘊深厚,我父母也曾誇讚謝大人清正廉明,隻是,我聽說虞城……謝家似乎正被朝廷調查。”
謝瑩兒眼皮微跳,既激動景雲真的想過娶自己,又擔心虞城謝家真的做了什麼會影響自己婚事的糊塗事。
“景公子放心,虞城謝家雖是旁支,但絕不敢做侮辱門楣之事,否則便是我父親也饒不了他。”似是怕自己顯得不夠有誠意,謝瑩兒又道,“回頭我便問問父親,若有誤會,還是早日澄清的好。”
景雲目光明顯柔和了些,擔心道:“女兒家不好問這些事,我不想你被謝大人責怪,若他再誤會我彆有心思,那我們……”
有時候直接將背後隱藏的問題抬到明顯上說反而不會引起懷疑,還顯得誠心誠意。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謝瑩兒已然認為兩人已是心心相印。
聞言,她臉一紅,嗔怪道:“人家又不是傻的,怎會將你說出來。”
再說,她跟家裡可沒說自己和景雲能成,隻說景公子為人熱情,自己禮貌回應罷了。
況且,父親恐怕更願意自己和景雲是真的呢,當是比誰都看重虞城之事。
“馬上就過年了,這是我送你的新年禮。”
謝瑩兒塞給景元一個荷包便紅著臉扭頭走了。
景元隻覺得燙手,正打算悄悄扔掉時,身後響起調侃聲。
“景兄魅力依舊,倒是我多慮了。”
景元臉色一黑,轉頭將荷包扔到對方身上,“你叫我如何收場!”
喻修琳接住荷包,忍著笑意塞回景元手裡,肅聲道:“謝家不可能清白,我已收集到一些證據,但還不夠,還要辛苦你……我姐並非小氣之人,到時有我站在你這邊,總不會比你之前的待遇差。”
景元被拒絕的事沒能瞞過喻修琳,所以他才聽了他欲擒故縱的方法,事到如今隻能硬著頭皮上,隻望到時候抓住謝家把柄,雲安能看在他為國為民為她弟弟的份上多寬容一些。
喻修琳見景元將荷包妥帖收好,心滿意足的離去,卻不知,遠在虞城的沈欽欽正麵臨著與景元同樣的問題。
*
沈欽欽再次易容後本想潛入謝二爺夫人劉氏娘家,劉氏娘家就在虞城,與謝家分布東西兩頭。
劉氏母親常年禮佛,每月中會去廟裡祈福,沈欽欽為了成功進入劉家,特意保留了原本容貌的七分,妝容化的也是十分麵善,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丫頭。
她在劉氏回家的必經之路佯裝父親突然暴斃,跪求路人幫忙將屍體運進城裡,大多數人嫌死人晦氣不願幫忙,為數不多願意幫忙的又是覲覦她美貌的惡漢。
惡漢來的巧了,沈欽欽與她拉扯間便看到劉家馬車駛來,她便就這樣如受驚的小鹿般橫衝直撞到馬車前,虧得車夫機靈,才沒叫馬將車踩了。
沈欽欽跪地哭求,“求貴人幫幫小女子,隻要您願意幫小女子安葬父親,我願意給你當牛做馬!”
劉氏剛剛祈福回來,正是佛心最重之時,聞言立刻詢問發生何事,裡頭的丫鬟下車查看。
丫鬟也聰明,幾眼便瞧出眼下情況,走到沈欽欽跟前細聲細語地問了幾句後便回到馬車旁回了話。
劉氏當即出聲讓丫鬟請沈欽欽幫忙,見到她麵容後眼底閃過一絲驚訝與複雜,聽到她說自己與父親相依為命,四處流浪討生活時,一臉憐愛地拉她手。
柔聲道:“可憐兒見的,我是劉家大奶奶,就住虞城西,你便隨我回去,安葬你父親的事我派人去做。”
沈欽欽感激涕零,傷痛茫然,劉氏表示還可收留她幾日,等她安葬完父親找到去處再走也不遲,沈欽欽立馬說自己無處可去,隻望父親入土為安後,她便是死了也無憾了。
劉氏又是安慰又是開解,最終終於鬆口願意收她當丫鬟,“你與父親流浪雖苦,但到底有爹疼愛,又自由,隻怕伺候我委屈了你。”
沈欽欽當即跪地磕頭表示自己一點都不委屈,並非常感謝劉大奶奶收留,願意為她去死。
在千金閣混了一年多,有喻修琳照顧,少有遇到需要她受委屈的時候,但沈欽欽真心把千金閣的事當成工作,該具備的能力和覺悟還是有的。
她自己被縣令冤枉過,也見過身份低微者遭受無妄之災,早已不把下跪磕頭當成傷自尊的事,前世的認知加上被身邊江湖氣感染,她十分懂得取舍。
下跪磕頭換取情報,劃算!
隻是她沒想到,劉家比她想象的要複雜許多,劉家大奶奶也不似表麵那般慈悲心腸。
一切還要從正月十五,謝二爺攜夫人登門送節禮,看上沈欽欽要納她為妾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