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入縣衙,寧昭意就聽到了屋裡婦人震天的嚎哭:“蒼天啊,誰來可憐可憐我們孤兒寡母吧!”
今日是開門審理的日子,縣衙外烏泱泱圍了一大群人,妻子狀告丈夫,按本縣慣例是要先打上幾板子才能開始陳述的。
不過今日不一般,大眾都看著呢,官爺也懶得廢話,就開了個恩,讓她直接說事兒。
這事不難辦,賭鬼偷錢妻子上報,就看到底是按家裡長短算還是按偷盜定罪了。
縣太爺自然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剛準備安慰幾句宣個“清官難斷家務事”,堂下就傳來急報說是證人到場,就看見一位女子款步走來,著一身月白素裳,簪星曳月,周身氣度不凡,拱手道:“大人,在下是這位婦人請來的證人,當時我正在集市上,目睹這位……”寧昭意看了一眼被按住的男人繼續道,“目睹這名男子在街上搶奪去了這位大娘的錢財,還試圖威脅大娘,根據本縣慣例,是該關上幾天,全數賠償了事。”
婦人連忙附和:“是啊是啊,您是咱們縣的青天大老爺,可一定要為俺們做主啊!”
這下外麵的圍觀人群也議論紛紛起來,之前上午那一場鬨事也有不少人看到了事情始末,不乏不少厭惡賭博的正義之士,強烈支持要從重處罰,一時吵吵嚷嚷起來。
“肅靜!”縣令也是頭疼不已,往常開門審理都是做個樣子,今日從哪裡冒出來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看樣子身份還不一般不能輕易得罪,隻能硬著頭皮開始判:
“根據本朝律法,盜竊乃是重罪,鑒於你最終沒有得手,從輕處罰,杖三十罰三倍賠償,你可有異議?”
“我……我有異議!”男人見無力回天,憤恨地盯著婦人打算來個魚死網破,“這錢她是賣女兒得來的,我隻是想拿回去把人贖回來,絕對沒有偷竊的意思!”
“竟有此事?!”這下縣令也坐不住了,販賣人口不管怎麼說都是大罪,參與者也是一律從重處罰,“你可有證據?”
“就是,沒有證據哪裡就紅口白牙汙蔑人!”婦人眼見原本到手的銀子就要飛,急得恨不得親自敲槌定罪。
寧昭意一個眼刀剜過去,提醒婦人不要亂說話,雖然是兩件事,但是縣令要是真的被這個理由說服了,到時候人財兩空還要下大獄的可就是此刻占儘上風的婦人了。
“證據……她身上肯定有人牙子給的契,再不濟那銀票指定是那邊的!”男人拚命回想那時見到的銀票紋樣,倒是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花紋,就下意識地以為是人牙子那邊獨有的標誌了。
縣令吩咐身邊人取證據來,婦人在寧昭意的指示下不敢隱瞞,將銀票全數交了上去,但是一口咬定沒有什麼契。
銀票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是邊緣畫上了幾筆花紋,縣令也沒太在意,畢竟不是什麼損壞,單憑這一點可不能斷定這人參與了人口販賣,縣令估摸著就是男人在汙蔑婦人,但是為了保險還是多問了一句:“那你們的女兒此時在何處?”
此話一出,原本還激動不已的婦人一下子啞了火,支支吾吾說不清楚,男人見狀更來勁了:“肯定是這個小蹄子把姑娘賣了,轉頭嫁禍我盜竊,她好和那個狗情夫過快活日子去!”
“肅靜!本堂之上不得喧嘩。”縣令及時製止了眼看就要吵起來的兩人,轉頭問沒怎麼說過話的寧昭意:“這位證人,你隻說看見了丈夫盜竊,可知此中隱情?!”
這個時候再編個謊話眼看也瞞不過去,寧昭意正打算坦白,但是一定要把兩件事拆開來算,人牙子那邊的古怪狀況一時半刻弄不清楚,但是看沈聽風的意思恐怕遠遠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清冷聲線:“人口販賣一事牽扯眾多,茲事體大,大理寺自會派人清查,縣令大人隻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少女回頭看去,沈聽風仍舊是假扮護衛時的那一身裝束,但此時出現在衙門上也足夠有威懾力了,縣令正是巴不得出現一個解決局麵的人,趕快順坡下驢,宣布道:“那既然如此,原告是否參與人口販賣一事本堂容後再議,但偷竊一事不可抵賴,維持原判,退堂!”
鬨了半天居然是個普普通通的結果,眾人都有些掃興。
沒想到不出一日,之前那位寫儘了太子殿下和瓊琅郡主之間的愛恨情仇的那位弦魚寫手再度出山。
繼強強虐戀文學《美人贈我金錯刀》之後又推出了重磅推理懸疑巨作《青雀與井水》,一經推出就廣受好評。
故事發生在某個不起眼的小鎮,某天男人照例外出務農,烈日炎炎的午後,本該是妻子給他送飯的時間,可是今天妻子沒有像往日一樣給他帶來豐盛的飯菜,他很疑惑但又隱隱地有些擔心。
畢竟他的妻子是家人花錢買來的,已經三番五次地想要逃跑了,好不容易這幾個月身體不適終於消停了一些,最好不要又生出了什麼危險的想法。